第3章 乖,摸摸头(2)[第3页/共4页]
他很悲悯地看着我说:有车的话就卖了吧,你今后都开不成车了。
缺的钱她帮我垫了,她事情没几年,没甚么钱,阿谁季度她没买新衣服。
我隔着车窗冲她招手,很严峻地看着她,怕她再喊甚么“哥,别死啊,要活着返来哈”。
厥后,杂草敏分开了济南,蒲公英一样漂去了北京又漂回了南边。再厥后,她漂到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在本地的华语电台当过主持人。热恋又失恋,订婚又消弭婚约,开端本身创业,做文明交换也做话剧,天南地北、兜兜转转、辛苦打拼。
我说:这个这个……
大冰
我想了想,说,那就B计划好了。
我小声说:是呢是呢。
浑身摔得瘀青,但人无大碍,就是左手被石头豁开几寸长的口儿,手筋被豁断了。
(五)
她乖乖地伸着脑袋让我揉,眯着眼笑。
没体例,钱不敷。
掖完被角,双手抱肩,一屁股坐在床边,各种运气。
抱病也不能迟误事情,台里催我归去录节目,整条胳膊打着石膏下台主持终归不当,杂草敏给我搞来一条彩色布套子,套在石膏上时髦得一塌胡涂,像花臂文身一样标致。
他唰唰唰地写病历,歪着头说:快放工了,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来办一下住院手续,明天会诊,最迟后天开刀。
我惊着了,我说:我×!杂草敏你哭甚么?
她阿谁时候已经是20岁的大女人了,可哭起来美满是个孩子。
她晓得我死要面子,不肯去索债,也不肯找朋友借,更不肯向家里开口。
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恰当回大爷,人家住院都住瘦,我是噌噌地长肉,脸敏捷圆了。
这孩子抱着一床棉被,穿戴寝衣、趿着拖鞋冲到病院,一见面就骂人,当着大夫的面杵我脑袋,又抱着棉被跑前跑后地办各种手续。
唉,哪个男人年青时没鲁莽过?当时候几近没甚么惜命的认识,甚么山都敢爬,甚么路都敢蹚。夜路走多了不免撞鬼,厥后到底还是出了几次事,断过两回肋骨残过几根手指,但好歹命贱,藏地的赞神和念神懒得收我。
拆石膏的时候是腊月。那年的农历新年和藏历新年恰好堆叠,我归心似箭,第一时候买票回拉萨。
她龇着牙笑,说:上面沾的满是白菜的狗毛,镜头一推特写特较着,我给你粘粘哈……
我哄她,伸手去敲她头。越敲她哭得越短长,还气得顿脚,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
我自知理亏,被裹成了个大蚕蛹,热出一身白毛汗来也不敢乱动。
A计划是在拇指和手腕上各切开一个口儿,把已经缩到上臂的手筋和拇指上残留的筋扽到一起,在体内用入口物料缝合牢固。
今宵除夕,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收到你的新年短信了,此时我在云南丽江,有酒有琴有满屋子的江湖老友。你呢?杂草一样的你,现在摇摆在何方?
除夕夜于丽江
大夫说:肯定B计划是吧?
好好的哦。
我说:嗯嗯嗯,谁再凶你谁是狗。
四个字的短信,我存进手机卡里,每年一条,存了很多年。
杂草敏帮我清算行囊,她偷偷把一条新秋裤塞进包里,我没和她拗,假装没瞥见。
录节目标间隙,她神经兮兮地擎着透明胶跑过来往布套子上摁。
病院的被子本来就不薄,她却非要把那床大棉被硬加在上面,然后各种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