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摸摸头(2)[第2页/共4页]

（五）

我又好气又好笑，逗她说：我如果死了，你替我给白菜养老送终。

她晓得我死要面子，不肯去索债，也不肯找朋友借，更不肯向家里开口。

到了早晨，我饿得要命，跑到护士值班房蹭标致小护士的桃酥吃，正吃得欢畅呢，杂草敏端着保温盒返来了。

我打着绷带回济南，下了飞机直接跑去千佛山病院登记。

那年开端风行举起两根手指比在脸旁，她伸手在脸旁，笑着冲我比了一个“V”。

而后每一年的大年月朔，我都会收到一条一样的短信。

我感觉太难堪了，摔门要走。

他唰唰唰地写病历，歪着头说：快放工了，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来办一下住院手续，明天会诊，最迟后天开刀。

缺的钱她帮我垫了，她事情没几年，没甚么钱，阿谁季度她没买新衣服。

大夫说：肯定B计划是吧？

当着一屋子外人的面，我又脸红又难堪，想去劝她别哭，又抹不下脸来，又气她又气本身，到底还是摔门走了。

她阿谁时候已经是20岁的大女人了，可哭起来美满是个孩子。

西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儿。

要多二有多二……

可一向以来我都明白，那些年不是我在罩着你，而是你在心疼我。

唉，哪个男人年青时没鲁莽过？当时候几近没甚么惜命的认识，甚么山都敢爬，甚么路都敢蹚。夜路走多了不免撞鬼，厥后到底还是出了几次事，断过两回肋骨残过几根手指，但好歹命贱，藏地的赞神和念神懒得收我。

厥后，杂草敏分开了济南，蒲公英一样漂去了北京又漂回了南边。再厥后，她漂到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在本地的华语电台当过主持人。热恋又失恋，订婚又消弭婚约，开端本身创业，做文明交换也做话剧，天南地北、兜兜转转、辛苦打拼。

她小声说：那我帮你去要她的电话号码好不好？

本身作出来的业本身扛，如何能让爹妈跟着操心，我踌躇了一会儿，拨了杂草敏的电话。

我说：嗯嗯嗯，谁再凶你谁是狗。

她乖乖地伸着脑袋让我揉，眯着眼笑。

再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敏敏，我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小护士从门里伸出脑袋来，也小小声地说：他刚才就要走了，连我QQ号都要了……还他妈吃了我半斤桃酥。

说着说着我发明她的神采不对了。

她俄然用手背捂住眼，嘴瘪了一下，猛地抽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眼泪哗哗地从指头缝里往外淌。

医治结果不异，B计划遭罪点儿，但比A计划省差未几一半的钱。

她一哭就爱特长背捂眼睛，当着一屋子大夫护士的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龇着牙笑，说：上面沾的满是白菜的狗毛，镜头一推特写特较着，我给你粘粘哈……

（四）

我说：您几个意义？

我坐在藏北高原的星光下，捏动手机看了半天。

没体例，钱不敷。

喂喂喂喂喂，感谢你……

我自知理亏，被裹成了个大蚕蛹，热出一身白毛汗来也不敢乱动。

在成堆的新年欢愉恭喜发财的短信中，有杂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全部病房的人都爱她，我骗他们说这是我亲mm，有个小腿骨折的小老太太硬要认她当儿媳妇，很当真地跟我数道他们家有多少处屋子、多少个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