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第1页/共2页]

那是掌匠焦徒弟的掌铺，南来北往的骡马需求钉掌，骡马钉上铁掌蹄子才不磨损，走路才有精力。跟人穿鞋一样，骡马不钉掌就上不了远路。

那一刻，张东仓有点发懵，不知就里，脑筋想了一会儿，终究想得明白，这个小门徒是个女儿身！

凤栖东城外骡马大店的东南角，专门隔出一幢小院，小院内栽几根拴马的石桩，盖几间四周通风的敞棚，垒一盘打铁的火炉，长年累月炉火都不燃烧。

因为是熟人，店掌柜说话也很随便：“你小子还没有睡着？你那点碎（小）心机叔晓得。小伙子，起来跟叔走，你的运气来了”。

店掌柜把旱烟锅子里边的烟灰在炕沿上弹掉，又装了一锅旱烟，一边抽烟一边下炕穿鞋。嘴里说：“焦徒弟，你真有眼力，那弟兄俩是赶脚男人里边的人梢子（方言，相称于顶尖人才），这件事包在老兄身上。你在家里稍等，我这就把那东仓叫到你家”。

昨夜张东仓从焦徒弟家出来，睡得结壮。小伙子早都想娶一门媳妇，奉养娘亲，不过这件事急不得，东仓筹算从长安返回凤栖时再跟焦徒弟商讨，带着妮娜回郭宇村拜见妈妈。

弟弟张东魁看哥哥怔怔地站着，因而从哥哥手里接过大锤，帮焦徒弟打制掌钉，但是那焦徒弟也心不在焉，勉强敲打了几下，说：“我累了，你弟兄俩停一会儿再来”。

张东仓又给几位大人叩首，几个小女孩躲在一边偷笑。焦妮娜出了屋子站在院子内，看天上缀满闪光的星。小女孩早有此意，就是羞于说出口，下午偶然间的一次相撞，竟然撞出火花。老爹爹靠给骡马钉掌挣钱，赡养他们姐弟几个确切不易。这一个行当没有人情愿学徒，给骡马钉掌绝非易事，有经常被烈性的骡马踢伤，小女人从心眼里不肯意本身的郎君跟上老爹爹学钉掌，焦丽娜想跟上东仓赶脚挣钱赡养爹娘。

焦徒弟让店掌柜上座，店掌柜也不推让，焦徒弟坐在一边作陪，焦师娘抱着五岁的儿子坐在丈夫中间，张东仓主动坐鄙人首。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大点，站成一排给大人敬酒。

店掌柜跟焦徒弟干杯，焦徒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快人快语：“东仓，我们结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乃至熟谙你爹，那一年你们从内蒙到凤栖，就住在骡马大店里。今晚，叔问你一句，愿不肯意跟上叔学习打铁”？

那门徒人长得清秀，剃着“茶壶盖”头，穿一件长过膝盖的衣衫，衣衫袖子绾过肘枢纽，干活固然很卖力，但是人小力怯，抡起大锤来摇摇摆晃，有点力不从心。偶然，给骡马钉掌的脚夫看焦徒弟很累，也帮焦徒弟抡一会儿大锤，焦徒弟少收一点掌钱，两边显得和蔼。

天热，赶脚的男人脱光衣服睡在一条大炕上，有的穿一条大裤衩，有的连裤衩也不穿，抬头朝天，腿中间的棒棒子仿佛一根顶天柱，端直顶起。店掌柜看惯了，见怪不怪。来到东仓面前，刚想用烟锅子把东仓敲醒，想不到东仓主动坐起来，问道：“叔，你找我有事”？

张东仓二十浪荡岁，又让林秋妹给调度了一下，长年四时赶脚，耳熏目染，对男女之间的那份感情早已经倾慕想往，只是没有机遇，又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精逑打炕沿，胡想。傍晚偶然中撞上小门徒的胸膛，整整一个早晨内心头彷徨，他猜想那小门徒必定有甚么难言之隐，不然的话不会女扮男装。思来想去想不出个端倪，恰好这时店掌柜来喊他，张东仓俄然无师自通：这女子必定是焦徒弟的女儿！女子打铁有点丢人，因为惊骇闲言碎语才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