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页/共4页]
娉婷皱起小鼻尖,暴露几分小女儿的神采,啧啧道:“好好的曲子,听在你耳里,如何就变得苦楚了?”
娉婷将手抽离水中,红蔷用红色的棉巾包裹起来,悄悄拭干。水嫩的指尖,形状夸姣的指甲,细葱似的十指。
八个月,他生射中最痛苦、最长的八个月。
“公主。”
娉婷灵眸转动,欲言又止,缓缓点头道:“也好。”叫楚淡然收了琴,本身踱到茶几边,将上面的茶碗端起来送到嘴边。
身在千里以外的阳凤来了三封信,字字带泪,一封比一封焦炙。
一声轻吟,在颤抖的弦丝处舞动看不见的翅膀,展开妙曼身姿,腾空伸展。
兵不厌诈,情呢?
她上前,将娉婷从床上扶起来,瞥见娉婷眉头一蹙,忙问:“如何?是那里不舒畅?”
“美吗?”娉婷问。
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墙外,听她似无忧无虑的歌声,听她与红蔷说话,与风说话,与草说话,与未绽放的花儿说话。
红蔷道:“不是已经有琴了吗?”
时价寒冬,那茶冷得像冰水一样,娉婷自从敬安王府之乱后,连番波折,身材已经衰弱,蓦地灌了一口冰冷的茶下喉咙,只感觉仿佛全部胸膛都生硬了,半晌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楚北捷如昔日那般不发一言地拜别,挺直的背影,稳定的铁石心肠。
除了冷酷,他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怀中的这个女人,也不晓得该如何奖惩本身。
何侠朗声长笑,“人生苦短,不创一番大业,如何对得起哺育我的爹娘?”
楚北捷在凌晨拜别,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红蔷忙道:“那茶是冰冷的,女人别喝,我去沏热的来。”说着上前就要接过茶碗。
女人求爱,无所不消其极。
“为甚么?”红蔷猎奇地问。
昨夜的恩爱像过眼烟云,梦醒后,连一丝也不剩。
他对她不好,他晓得的。
虽如痴如醉,但毫不真的痴醉。
她在唱,她的手又细又白,却稳如泰山。
委宛低述,申明委曲,是最聪明的做法。
“明天,是我的生辰。”娉婷在楚北捷的耳边问,“王爷能够陪陪我吗?明日会下雪,让我为王爷操琴,陪王爷赏雪……”
楚北捷搂着她,似已睡去。
娉婷,白娉婷。
若深爱了,便应当信到底,爱到底,千回百转,不改情意。
娉婷却不睬会,答道:“我方才弹完琴,浑身炎热,冷茶恰好。”不等红蔷来到身前,将茶碗揭开,竟一口气喝干了内里的冷茶。楚淡然刚把琴抱起来,想要禁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红蔷举手拭泪,不满道:“都是女人不好,弹这么苦楚的曲子,倒来怪我。”
她倾慕吟唱,拨动琴弦。
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楚北捷最敬爱的女人?”
如天籁般的琴声只响起了一阵,便不再听到。
耀天公主自失地笑了笑,答道:“我只是在想,若敬安王府未曾遭受变故,我是否另有福分能嫁给夫君为妻。”眼波流转,逗留在床边的垂幔上,轻叹道,“洞房花烛夜,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豪杰盖世。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真有点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
敬安王府,白娉婷。
为何她仍有好梦?楚北捷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