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苏达州，赫明福德县，1940―1943年[第2页/共5页]

随后三个月，我收到了几十封信，都是在他写完信好几个礼拜今后才收到，偶然候一天还会收到两封，全看函件是从那里寄出的。“德国仔”奉告我，船上的糊口很有趣，他在练习期间结识的老友――一样来自明尼苏达州的吉姆・达利教会了他打扑克牌。他们两小我会长时候待在船舱里跟兵士们打牌，打牌的人换个不断，牌局却永久也不结束。他谈起他的事情，谈起遵循规律是多么首要，谈起他的头盔又重又不舒畅，谈起他已经垂垂风俗飞机腾飞降落的轰鸣声。他谈起晕船，谈起闷热的气候，却绝口不提战役，不提被击落的飞机。我不晓得是因为规定不准提，还是因为他不想吓到我。

礼拜六凌晨，我们起床的时候会比我一小我时迟一些。商店到十点钟才开门，“德国仔”也用不着非去那里。我在厨房里煮好咖啡，把两只热气腾腾的马克杯端回床上，我们在温和的晨光中一起待上好几个小时。非常渴盼再加上得遂情意，我的确如在云端，盼着触碰他那暖和的肌肤，感受肌肤之下的筋腱与肌肉，它们噗噗脉动，活力勃勃。我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在他的膝盖窝里，他弓起家子贴着我，呼吸轻拂我的脖子，手指抚过我的表面。我从未有过这类感受：久久回不过神，懒洋洋，慢悠悠，恍恍忽惚，心神不定，只顾当下。

在别人面前，我叫他卢克，但对我来讲，他永久是“德国仔”。他叫我“薇薇”――听上去有点像“妮芙”，他说。

两小我能有多南辕北辙，“德国仔”和我就有多南辕北辙。我实际而谨慎，他却打动而直接。我风俗在太阳升起前起床，他却把我硬拽回床上。他完整没稀有学天赋，对商店记账也一窍不通，而我在家算账，付出税费。在遇见他之前，我喝酒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他却喜好每晚喝杯鸡尾酒，宣称如许能让他放松，也让我放松。因为在农场的经历，他用起锤子钉子来得心应手，但他常常半途而废。正值冰雪残虐之际，防风窗却堆在角落里，一只漏水的水龙头被拆开来，零件散得满地都是。

他用的是些风行歌曲里的习语和报上的诗，我写给他的信也差未几一样俗套。我倒是对着信笺苦苦深思，只待鸿雁传情，可惜只想得出一样的词语，一样的词序，只好盼着字词背后的密意能让整封信变得字字珠玑。我爱你。我驰念你。谨慎。重视安然。

当我把这些话讲给“德国仔”听时，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当然得去拿个学位啦。那些税法可庞大得很！”

“大多数男人但愿本身的老婆守在家里。”

他把发丝从我的脸上扒开，用手指抚摩着我的下巴表面，说道：“有了你，我在那里都会感觉幸运。”

中承平洋。缅甸。中国。这些不过是地球仪上的一个个名字。我取出店里出售的一张天下舆图（舆图被紧紧地卷好收在立式卷轴里），在柜台上摊开，用手指掠过邻远洋岸线的都会仰光，掠过更加往北、更加深色的山区曼德勒。我已经对他前去欧洲做好了筹办，即便远至俄罗斯或西伯利亚。但中承平洋？那也太远了，远在地球的另一头，我的确设想不出来。我去了图书馆，朝桌上堆了一摞书，地理书、远东汗青、观光日记。我体味到缅甸是东南亚最大的国度，毗邻印度、中国和暹罗。该国位于季风区，本地地区整年降雨量约为两百英寸，而这些地区的均匀温度靠近华氏90度，边疆线的三分之一是海岸线。作家乔治・奥威尔出版过一本名叫《缅甸光阴》的小说，还写过几篇报告本地糊口的漫笔。读着这些作品，我感受缅甸离明尼苏达州远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