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吏胥串吞赈济巨金[第1页/共4页]

林公又问道：“朝廷拨款施助，那是非常严厉的事情，要派委员重新勘查灾区，调查受灾户数，编造哀鸿户口册，发放施助款的时候另有委员会监督，由办事职员按名册发放，他们是如何舞弊的呢？”何义生答复说：“这就是一种瞒上不瞒下的活动，别说朝廷不会晓得，就是省里的大官，也被蒙在鼓里。那些淹没施助款的奸刁官吏、地痞地痞、劣绅和坏地保，手腕通天，每次施助款，少则二三万，多则十几万，都被他们暗中把持包办。造册的时候，把自家的仆人、耕户混入人丁册；领款的时候，派地痞、乞丐拿着票据代领；复查的时候，把熟田里的禾稻拔掉，连夜往田里注水，把田变成荒田。他们想尽各种体例来把持，就算是包拯再世，也很难断根这些积弊。至于他们领到的施助款，不管多少，都按份额分派，哀鸿得一份，逃荒头子和本地地保合得一份，地痞地痞和劣绅合得一份，奸刁官吏和管漕运的书吏合得一份。国度每年破钞巨额款项，都进了这些好人的腰包，你说可爱不成恨？此中的主谋，要数陆长树，他常日里甚么好事都干，以是大师都叫他陆老虎。”

当晚无话。第二天早上，林公三人洗漱结束，吃过早餐，付了房钱和饭钱，就直接到江边雇了条船，一向到南都城外登陆，回到衙门歇息了一会儿，然后林公就去辕门拜见陶制军，把查访到的各种环境详细说了一遍。陶制军说：“这件事辛苦老兄了，既然是如许，积弊应当能够完整断根，还但愿老兄遴派得力的官员，再去复查一下，然后再做决定。”林公告别回到衙门，立即委派候补知县李家驹前去查勘。没想到过了几天，委员李家驹狼狈地回到省里，到衙门拜见林公，禀报了查勘闹荒的环境。

有一天，他们走到仙女庙，这是江北最繁华的市镇，火食稠密，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林公看到路旁有一家叫高泰兴的酒坊，店堂里酒客满座，非常热烈。他就号召张幼德和杨彪，一起走进酒坊。出来后四周找空位，发明已经没有空桌子了，只要靠北的一张桌子，有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坐喝酒，还留着几个空位。林公就对幼德说：“就坐这儿吧！”说着向两位老者点了点头，便先坐了上去，张幼德和杨彪也紧挨着坐下。他们向酒保要了两壶酒，四碟下酒菜，三人便渐渐喝了起来。林公实在酒徒之意不在酒，只是借这个机遇来密查本地的民风环境。同坐的两位老者，年纪都在六十岁高低，精力矍铄，特别健谈，东拉西扯地说得很起兴。林公便主动和他们搭话，扣问姓名，得知一个叫邵杏春，一个叫何义生，接着就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因为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家里就不会被骚扰，返来的时候还能分到银钱和粮食，以是就构成了这类民风，很多家道殷实的农夫，也成群结队地出去逃荒。与此同时，地保、地痞地痞勾搭管漕运的书吏和奸刁的官吏，向府县衙门虚报荒情，要求施助。比及下属批准，拨下施助款，那一群人就提早赶回故乡领施助。如许一来，逃荒的人就有了两笔支出，比种田的收益多好几倍，并且还不吃力量。像如许的环境，江北如何能不是十年九荒呢？”

话说林公升任江宁布政司后，因为受陶制军的拜托，在勘荒查赈这件事上，必须当真办理。接任以后，他先把平常公事简朴措置了一下，便称病回绝访客，然后和张幼德、杨彪扮成贩子，雇了船前去江北，先到里下河一带检察环境。只见那边阵势比运河低，如果运河水上涨外溢，里下河一带的地步就会变成一片汪洋，以是这里常常上报水患，要求朝廷拨款施助。就当时的环境来看，雨水还算调匀，有些阵势低的田里，禾稻长得很富强，但有些处所倒是一片大水。林公开初觉得是邻近运河，堤坝崩塌决口导致的，便去检察东西两边的堤坝，却发明并没有崩塌，这就让他感觉很可疑！没想到第二天又从原路颠末时，明天看到的那些长得很好的稻苗，也被水淹了，变成了汪洋。林公心想，昨晚并没有下雨，也不是湖水暗涨的期间，运河东西两边的堤坝也没崩，这水是从哪儿来的呢？真是怪事！因而他向四周的农夫扣问水的来源。有个老农答复说：“水从该来的处所来。”林公内心揣摩，这内里必定有题目，必须查个清楚。因而他逢人就问，可获得的答复都很含混，不是说运河溢水，就是说天下雨积水。林公持续探听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明白直接去问，必定没人肯说，得在不经意间，从官方细心察看，才气达到目标。主张盘算后，他就四周闲逛，留意着闲人们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