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离开（二）[第1页/共2页]

芸儿双唇抿了抿，望着苏禾，欲言又止的，苏禾待要再问，忽闻声檐下一阵脚步声。

接着，苏禾和芸儿、有德，一人背一个承担一齐出了门……

芸儿也摇着头感慨：“说不准的，人各有命，当初你和毓贞、秀吉三个住在一屋，现在各有各的去处了，诶？秀吉呢，她也在浣衣局不是？”

芸儿坐在榻上给她叠长袄，压声道：“你在浣衣局能有好日子过，传闻都是内官监的沈办理着力，我来时还问有德，你同他甚么干系，有德支支吾吾的，你晓得我的脾气，说话最不爱拐弯抹角，我问你，你要诚恳同我说。”

“这就归去……”苏禾略一沉吟，当即斩钉截铁道：“好，我就去清算，立即走！”

前院里，三十多个浣衣婢或站或蹲，在酷寒的北风中搓洗着衣裳。

苏禾心虚地调开视野，快步出了大门，今后秀吉的死只会成为浣衣局老宫人丁中无关紧急的谈资，她苏禾便只是这无关紧急中的无关紧急，她发誓永久不会再返来。

“没甚么友情他一次次护着你？上回在针工局红芍几个想玩弄你，把两匹锦缎藏起来，他瞥见了也是二话不说把人罚跪墙根了，苏禾，我说这些话你可别觉得我妒忌你攀高想拉你下来。”

这时有德接过话：“可不是犒赏你嘛，那姑姑传闻你不在，便说皇后娘娘有口谕，今后的吉服都要你来绣，要把你调回针工局呢！以是少监才派了我和芸儿姐姐同来，接你归去，年关将至，要赶制各宫吉服，局里事儿忙得很，多小我多份力，何况你的绣技多好，是吧芸儿姐姐？”

“可我看你在这儿活得比在针工局还安闲呢，你舍得归去？”芸儿笑道。

苏禾面色微僵，缓了会儿，大略把她在浣衣局的所作所为及她“不测而死”的事儿向芸儿说了。

几人不免又感慨一回。

“她性子太躁，运气也不好，才沦落到这境地，你说毓贞本来同她多好，如何也没来浣衣局看她，”芸儿自顾自说着，抬眼间，发觉苏禾面色不对，想到她昔日同秀吉不对于，忙止住话头，拍拍她的手道：“不说她了，今儿我们是来接你的，你从速清算东西，今儿就跟我们回局里去。”

“这儿再安闲，也是皇城以外，我更情愿待在里头，”苏禾道。

有德倒是嘲笑一声，“我瞧着她是使了甚么手腕，文贵妃本要挑个针线活儿好的，局里绣娘多得是，轮着谁也轮不上她，我同她一起给娘娘们送过几次衣裳，她此人……别扭得很，我也不知如何说，”

她们见苏禾等人从廊上过来，身上都背了承担，眼中渐暴露恋慕之意。

有德道：“我就怕苏禾听了内心不安闲，一向瞒着，芸儿姐姐你倒好，一来就说了。”

乌雅姑姑等人传闻苏禾要走，一万个欢乐，心道总算把这尊菩萨送走了，今后沈阔再不会寻浣衣局的费事。

苏禾呢，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逃离这儿。

而当日林姑姑的案子已经告结，苏禾与此案无涉，明面上已翻篇，连太后也不再究查了，只是黄程私心把她拘在浣衣局，沈阔何如不了司礼监秉笔黄程，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的话，司礼监不能不从。

“好了好了，就好了，”苏禾应着，把青缎承担打了个结。

发配到这浣衣局的，少有能走出去，她们这辈子是没希冀了。

苏禾和芸儿在屋里一齐脱手清算承担，两奴婢要出去帮手，芸儿给苏禾使了个眼色，苏禾会心，教唆她们去做旁的了，而后问芸儿：“芸儿姐姐是有甚么话要同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