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离开(一)[第1页/共2页]
“甚么事儿,”苏禾慢悠悠坐起来。
她见了苏禾,笑得格外光辉,“苏禾,真是好久不见了!”
自秀吉身后,李监工便搬进了那杂物房,一口咬定秀吉最后是躺在这间屋子的。
那晚是秀吉先要杀她的,她为自保才反杀了秀吉,心中并不悔怨,只是不幸了李监工,但那又如何?民气是要狠一点的,不狠如何在宫里安身?
“女人把稳湿了鞋,身子才好,可别再受凉了,”一奴婢忙从梢间过来,伸手去拉苏禾,苏禾便扶着她的手臂,缓缓地走返来,这时隔壁几间屋子也有了动静,雪后特别静,絮絮低语苏禾都听得清楚。
芸儿和有德快步走过来,打量着这屋子,芸儿笑道:“我觉得你在这儿刻苦呢,没想到是纳福。”
有德忙答道:“有我们沈管……”说到这儿忙住了口,嘿嘿笑两声。
待人一走,苏禾又躺倒下去,右手紧紧抓着绣被……
大家都背后笑话他是个情种,他闻声了,也不辩驳,整小我跟没了魂一样,甚么话也不说,做甚么事都提不努力儿,为此吃了很多挂落。
那奴婢噗嗤一声笑了,“亏您想得出来,奴婢待会儿去问问。”
只见有德和绣娘芸儿一齐出去了,两人的鼻头都冻得通红,有德对插着袖子,脖子缩着,不住顿脚,皂靴根柢上还沾着雪,芸儿身穿紫褐色团花长袄,里头不知加了几件衣裳,身子圆滚滚的,一双鞋已经半湿,浅绿变成了深绿。
“我去看他做甚么?”
“待会儿火盆生起来,我们烤几个红薯吃,雪天配热红薯,岂不好?”
“我还觉得只要小德子来看我,如何你也来了,姑姑肯放你,针工局少得了你么?”苏禾一面说一面拿起火箸拨火盆里的炭,号召道:“快快快,快过来暖暖手。”
苏禾面前又闪现出那日秀吉的死状,她不敢再进那间屋子,也不敢去前院看李监工。
苏禾笑了,“归去,回针工局去?芸儿姐姐不必安抚我,当初是司礼监把我打发来这儿的,司礼监不发话,我哪儿也去不了,除非……唉,不说了。”
那两个被派来保护苏禾的监工仍日日过来,苏禾只道没甚么事不必来守着,命他们自去,他们也就乐得回屋摸牌打牙祭。
“谁说的,今儿你就能归去,不然你觉得我过来做甚么?”芸儿捏了捏苏禾的手,道:“前儿皇后娘娘身边的一名姑姑派了犒赏来,问寿宴前吉服被烧,站出来发言的那位宫女可在。”
他们先就问苏禾在浣衣局的近况,苏禾把秀吉的事隐去,只说本身迩来生了场病,现下在涵养,芸儿拉着苏禾生了冻疮的手,感慨道:“多好的一双巧手,可惜了,我们做绣娘的最要护的便是手,生了冻疮每年夏季会复发,再做针线活儿那可真是折磨死人,不过此番归去,也不知给你派甚么活计,也许不必做针线呢?”
但是服侍苏禾梳洗后,几人都把这事儿忘了,院子里的雪也垂垂铲洁净,暴露青色的空中,苏禾百无聊赖地盘弄着炭火,这时一奴婢进门来回话:“苏禾女人,针工局来人了。”
苏禾大喜,“快请!”说罢当即起家走到外间去。
腊月十二那日,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大朝晨,苏禾掀帘出门,满目皑皑,可惜囿于浣衣局一隅,看不见更广漠的风景,只能瞥见劈面屋脊上覆盖的三寸来厚的雪,院子里更是像铺了床雪毯,素白平整,尚未有人踏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