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损俱损（2）[第1页/共4页]

许是路上宫人奔逃的惨状吓到了六公主，搂着庄澜的脖子哭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贤妃娘娘，说有要紧话要同我们娘娘说，必须得摒退下人。”

当时庄澜正帮着林贵妃盘点金饰，国库亏空，军饷只怕供应不上，林贵妃便发起后宫嫔妃将金饰银钱都拿出来。

“娘娘——”庄澜还是哭，不肯放弃，试图去拉林贵妃。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年，即便林贵妃心下已有筹算，但没想到的是宫外叛军势如破竹，攻陷渔阳后，不过两日，便已接连拿下昌州、福山和曲陵，进入都城。动静传到宫中时，叛军已经兵临城下，直指紫禁城。

之前林贵妃已有筹办，早打算好逃出宫的线路，庄澜强迫本身平静下来，带着赵公公一起往神武门去。路上很多宫人逃窜时落下的各色物什，庄澜抱着六公主，又走得快，几次几乎颠仆。

“那就你来驾车，夜里再换我。”说完，陆深便也一跃上了车，就坐在庄澜身边。

“庄澜，本宫是你的主子！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林贵妃声音拔高了些，吵醒了六公主，小娃娃从庄澜怀里抬开端，揉了揉眼睛，瞥见林贵妃顿时乐了，伸出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母妃抱抱。”

赵公公腿还软着，磕磕巴巴地说着分歧端方，庄澜正从柜子里把林贵妃和两位小公主的衣物往桌上拿，听了赵公公的话顿时窜起火，“都甚么时候了，管甚么端方不端方的，叫你去就快去。”

林贵妃本来板着的脸俄然有了裂缝，听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一时泪崩，她俯身亲了亲女儿肉乎乎的小面庞，毕竟没有去抱她，而是又板起脸对庄澜说，“本宫拿你当亲mm，不管何时不会忘了你，珫儿和珑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只要护好她们，便是对本宫最大的忠心。”

出了神武门，庄澜又去抢陆深怀里的六公主，她得带着小公主逃命，这是林贵妃的嘱托，她不能让六公主落在陆深手上。

外头长春宫的小寺人吃紧忙忙出去殿内时，庄澜还打着算盘，只听小寺人哆颤抖嗦急喘着说，“禀贵妃娘娘，外头……外头叛军已经打到紫禁城了！传闻就在宫门口了，娘娘……快逃吧，我们快逃吧！”

马车颠簸着驶了出去，无数喊杀喧哗跟着红砖绿瓦一起被抛在了身后。一同抛去的另有一个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大燕王朝。

吴贤妃宫里有个粗使宫女，才十一二岁，传闻战事已到了渔阳吓坏了，白日里做事打不起精力，夜里睡觉也常魇住，胡喊乱叫，只两个早晨便疯魔发作，痛哭哀嚎不止，见了人就要扑上去一样，吴贤妃忌讳，怕故意人传到皇上跟前，说她管束不严，乱了民气，当即决定要将她送出宫去。

“陆深，你把六公主还给我。”

庄澜忍不住撩起帘子，想再看一看她糊口了十年的紫禁城，入眼的却只要一围宫墙罢了，那边面或繁华或破败，竟在这一刻，都与她无了干系。

“本宫怀着身子，走不快的，只会迟误你们。别再担搁，快些走吧。”

只是现在宫里摄六宫事的是林贵妃，吴贤妃想放人出宫去，必必要叨教过林贵妃的意义，这下不管她多不甘心，都得要去一趟长春宫。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骚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