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横生枝节（4）[第2页/共2页]

“明天就进镇子了，人多，为防万一，那两件衣裳今晚就措置掉。”

两件衣裳用的面料都是江南进贡的上好丝绸，算得上是种身份意味，可现在燃烧起来和那些废旧碎布料也没甚么不一样。

“都畴昔了。”

陆深没嫌庄澜矫情，没怪她俄然的多愁善感，他晓得庄澜这些日子压抑久了，耳坠不过是个契机，压在心底终归难受，抒收回来反而好些。陆深到她身边蹲下，手揽上她肩膀，把她从臂弯里捞出来，指腹帮她擦泪――

陆深也回马车上，庄澜还没躺下，正把两个荷包都散开，放在膝盖上数着钱。

陆深轻笑，“那今后少闹别扭行不可？还当是畴前，见了面就要吵的时候？”

陆深抬眼看去，俄然有些感到，如果不是他们身前有一个大燕王朝，身后又有尚不肯定的伤害和紧急，他们此时这般日子也能算得上是和乐。但――如果没这一番变故，他也不会和庄澜一起出宫，仍旧是在紫禁城里相互看不扎眼。

“你筹算――”陆深看着庄澜将匣子翻开来，顿时明白她企图。

他明白，庄澜说的‘凑不齐了’不止说那对耳坠，另有很多其他之意。比如说再回不去的大燕，再比如此生再没法相见的她与林贵妃……

陆深愣怔一瞬，他没想过庄澜会哭，一时无措。刚自宫里出来出息未卜时她没哭，得知紫禁城里那场大火她没哭，前几日夜里烧纸钱她也没有落泪，现在却哭得不成自抑。

庄澜检察金饰的手一顿，从匣底拿出一只耳坠子，银质，款式不常见，是两尾银鱼串在一处，雕工也有些粗糙，鱼鳞都不详确，一看就不值钱。

陆深留在原地措置那些灰烬，听庄澜这么说，笑了，“嗯，我好好表示。”

说着，庄澜把头全埋进臂弯，肩膀微微耸动，低声哭泣。

到了水边，庄澜没再用陆深帮手，本身伸手到水里洗濯起来。

庄澜洗好了手，向两侧甩甩水，双手交叠在膝上，头枕着臂，“我那日就是顺手一抓，如何就抓到了这个，还只抓了一个出来，另一个……再凑不齐了。”

庄澜也没甚么定见，她在路程安排上一向都听陆深的。

“别找了。”陆深蹲下来，攥住庄澜手腕，两手用力便把庄澜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在坐位上，方才从庄澜的话语里他约莫也猜出几分启事，“地上没有，我看着呢，没有东西掉下去，别找了。”

庄澜看得出神，半晌后才明白过来陆深在说甚么，“措置掉你早晨睡觉如何办？”

“那副坠子是贵妃进宫前贵妃的弟弟亲手为她打的，没甚么新奇，但贵妃就那么一个弟弟，入宫第二年就去了，贵妃对那坠子宝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