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1页/共3页]
“可有言官家之事?”
“且让臣妾为圣上排忧解烦罢!”花蕊夫人跪坐于侧榻,柔嫩的十指悄悄地切近孟昶头穴,和缓地揉搓着。孟昶感知半晌,目光投向花蕊切近之前额,闭目沉吟道:“夫人尽可重度些。”花蕊得令,层层加了些力道。
生于忧患。
安氏低头深思半晌,倒也不想失了圣上美意,便道:“花肥数斗,砚台十方便可。”
死于安乐,
“安氏--”孟昶斜躺在起居软榻上呼喊着。
安氏惊奇,绣口微张,身材后仰,瑟瑟发颤。花蕊与孟昶两相对望,笑问安氏:“mm本日可曾得见你家兄长?”
花蕊感喟道:“安将军何不等伤势好转再折返乡里?这么个大功臣,替圣上挡刀,又替圣上受了委曲,理应在宫中疗养调息才好!”
孟昶手抚花蕊丝般柔发,含情道:“蕊儿,朕实则早已差人刺探,夫人出身成谜,料定幼年盘曲。身兼神力却不肯发挥,当是身不由己。另有同业姊妹三人虽情性殊异,断有害人之心,与那彭氏芊娘并非一起。恕朕莽撞,也曾尽情揣测夫人真情。噫--朕将那龙跃池底之国宝神珠赠送夫人,作赔罪可好?”
羊马踏破,
见花蕊点头又点头,安婕妤赶紧改口:“妾身亦尝感念夫人之德,于城楼之上分钗于妹,舍珠做环,得以妆点人前,未失皇家之仪态。”
安氏满心欢乐地先行回房安息,灯影帐下,孟昶只留花蕊一人奉养一旁。
“妾身在!”安氏移着莲步,低头应对着,模糊中可见一双棠花绣鞋在褶子裙间穿越,偶然间生出一段香来。略近前去,孟昶拉住安婕妤左臂,表示其同卧榻上。安氏碍于花蕊夫人紧随厥后,临时蹲坐榻前檀板,细心听着天子欲说之苦衷。
“是!七宝楼。”
“皇上为何不问臣妾金面骑士之事?”
点几根烛火,映照着微明的承乾殿,心不足悸的孟昶天子如何也不能安睡,趁着月半之际唤来两位与之出世入死的妃嫔秉烛夜谈。忽明忽暗的灯火,随风摇摆的纱帐,伴着这位弱冠之年不足,而立之年不敷的少年青叹,显得愈发昏黄而伤感。郁积于胸的清痰在喘气与咳嗽间震颤,映入安婕妤之眼,痛彻花蕊夫人之心。
花蕊停干休中之事,亦如孟昶般拉起安婕妤另一只纤手,轻抚道:“mm雪肌清透,不染半点微尘。”说于此,花蕊见安氏游移,一副全然不着脑筋之态甚是敬爱,干脆打趣道,“难怪皇上舍不得干休!”
“蕊儿--”孟昶止其言语,虽还是端坐榻上,却现手脚冰冷,额首豆汗,“朕心戚戚焉!”花蕊跪坐一旁,头枕着孟昶屈膝,心心念念叨:“妾心戚戚甚矣!白天之事如梦,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干脆圣上勇敢,以策画取胜,乃使花蕊心境稍许平复,得此良辰与夫君靠近。”
现在,城楼之上,统共不过十余人,有金丝黄袍的当今圣上,有朱钗凤羽的花蕊夫人和安氏婕妤,有控鹤军总批示飞沙将军,有宣示官廖公公,另有执旗军士数名,执扇女眷一二。此即足矣。
“皇上快瞧,远处像是个甚么塔烧着了?”
听于此,安氏恍然大悟,便将傍晚与其兄会晤之见闻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兄长奉圣上口谕,领乡中兵马围捕贼相张业。岂料贼子放肆,死光临头仍不忘欺侮家兄,将那‘茶酒库吏’之旧事一一翻检,企图灭兄长之势,藐圣上之威。又手持虎符矫作中正之态,借以诽谤彭州官军为‘野士’,更以虎符执掌之名,诬兄长为叛将,图谋不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