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3页/共4页]

孟昶怔了半刻，复又归于安静道：“喔，是她！”说完，便又自顾自地随便翻阅着《是非经》《守弱经》与《罗织经》，涓滴没有召见之意。

上四上六六，尺六工尺上。尺工六四上共四合。

“画船花舫总新妆，进入池心近岛傍。松柏楼窗楠木板，暖风吹过一团香。”花蕊吟毕，池心已奏起清雅新曲，二十四乐伎簪花弄乐，仙音袅袅，令得龙颜大悦。

孟昶点头轻许：“善，有劳！”

“喜闻圣上兴趣颇佳，特地来逛园子，后苑各宫主子们皆已备好酒戏，盼着皇上打赏前去坐坐！”这本应是最受宠的妃子恩德其他后室、邀宠之言，竟被艳娘抢了先，花蕊虽心有不悦，但怕扫了孟昶雅兴，便拥戴道：“安排诸院接行廊，外槛周回十里强。青锦地衣红绣毯，尽铺冰片郁金香。皇上常日里总为国事劳累，本日可贵有幸，若能环抱察视，雨露均霑，实乃我等姐妹之福。”孟昶大悦，连称“后妃之德”，命芊娘前去指引，务必能临观各殿。

花蕊赋诗相贺：“杨柳阴中引御沟，碧梧桐树拥朱楼。金陵城共滕王阁，画向丹青也合羞。”

孟昶侧耳偶听，踌躇盘桓之际，芊娘跟前提醒：“请圣上移步花舫，池心已备伶人咏唱。”

刘莲心截住芊娘训曰：“彭尚宫安排恰当！怎能让各方来迟，圣驾先抵？”

不出一刻，舟已闲逛就岸，直抵“人间渡”。莲心姑姑已领着众宫娃在此等待，放眼望去，每株垂杨柳下皆立有一人，或捧花，或执旗，蜿蜒如长龙。孟昶登岸，芊娘等其他宫人乃乘棚船接连登抵。

“皇上来得巧，此画既成，干脆便赠送有缘人，不知皇上肯否笑纳？”花蕊委宛，孟昶亦跟着蜿蜒：“画中之景甚美，可惜没有美人！”

刘莲心叹曰：“都赞芊娘世事惠颖，殊不知措置宫事慎而不巧，密而不周。身为引领，自当弃舟而逐路，疾走而飞奔，事事于前，弓腰侍主。若引领自顾面子，则圣上不得面子；若想得圣上安闲，则引领不得安闲。”

出行数十步，花蕊观不远处连片的杨柳柔枝，顶风赋诗道：“初春杨柳引长条，倚岸沿堤一面高。称与画船牵锦缆，暖风搓出彩丝绦。”

为么子装疯卖傻，忍气吞声，把命--保？

孟昶感喟道：“引狼入室啊！”

廖公公速呈明黄彩笺于上：“此乃花蕊夫人晨日新作，着意描画新苑盛景。”

孟昶相问摆布：“杨柳深处所居者何人？”符宫娃不知不敢妄言，辛宫娃知之亦不敢言，刘小娥低声私语及花蕊，花蕊乃自语恍悟：“哦，原是那王秀头筹疯人阳氏！”

“圣上贤明！”“承平天子万岁！”会话之雀巧舌如簧，讨得孟昶心喜，令人赏食五石。

中渡近艳娘之漪兰宫，又临南姬之珍珑坊，孟昶直入珍珑坊探视，一进院落便被各色飞鸟吸引，抬头转脖，目不暇接。

孟昶向廖公公道：“无妨！尽由彭尚宫指引，你且宣布漪兰诸院，朕稍后幸临。”仪仗便往金华处驶进。

急登池心岛，喜上万岁亭，凭栏而视，池底鱼贯莲叶，池上鸳鸯戏水，池畔花木富强，池岸殿阁巍巍。斟一壶美酒，映一抹余晖，此情此景，怎不令诗性之人沉醉？拍栏高呼：“邀来宾流杯！邀来宾流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