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页/共4页]

往南沿花径曲走数百步，下入上船埠，池头绑草树一牌坊，书曰：“仙家渡”。渡口泊有五六棚船，船体青灰，棚顶覆草，繁复朴素，随风轻摇。廖公公先行上船，伸手接孟昶入定，昶回身先接花蕊，又引艳娘登船入坐。船上桌凳齐备，虽为茅草铺就，但俱由巧匠素棉锁边，显得天然且精美。另有侍女二人琴声相伴，焚香感染，茶水服侍。孟昶双手盈握，摆布傲视，穿行两岸，甚觉新奇。

“圣上贤明！”“承平天子万岁！”会话之雀巧舌如簧，讨得孟昶心喜，令人赏食五石。

为么子装疯卖傻，忍气吞声，把命--保？

芊娘脸红相对：“下官知罪！但圣上为龙首，不令其前于礼分歧，任其前，则随行之人必落于后，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姑姑见教！”

刘莲心叹曰：“都赞芊娘世事惠颖，殊不知措置宫事慎而不巧，密而不周。身为引领，自当弃舟而逐路，疾走而飞奔，事事于前，弓腰侍主。若引领自顾面子，则圣上不得面子；若想得圣上安闲，则引领不得安闲。”

“画船花舫总新妆，进入池心近岛傍。松柏楼窗楠木板，暖风吹过一团香。”花蕊吟毕，池心已奏起清雅新曲，二十四乐伎簪花弄乐，仙音袅袅，令得龙颜大悦。

不出一刻，舟已闲逛就岸，直抵“人间渡”。莲心姑姑已领着众宫娃在此等待，放眼望去，每株垂杨柳下皆立有一人，或捧花，或执旗，蜿蜒如长龙。孟昶登岸，芊娘等其他宫人乃乘棚船接连登抵。

急登池心岛，喜上万岁亭，凭栏而视，池底鱼贯莲叶，池上鸳鸯戏水，池畔花木富强，池岸殿阁巍巍。斟一壶美酒，映一抹余晖，此情此景，怎不令诗性之人沉醉？拍栏高呼：“邀来宾流杯！邀来宾流杯！”

上四上六六，尺六工尺上。尺工六四上共四合。

行至水门，芊娘细解杩槎阻水之理，又将引水之源与下贱之向一一告禀。孟昶几次点头，连赞其用心。

杨柳依依，几-小我晓？

上四上合上四上，合上四上，上上共合四。

花蕊停罢彩笔，另拾一支雕花兔毫，润笔题诗：太虚高阁凌虚殿，背倚城墙面枕池。诸院各分娘子位，羊车到处不教知。款曰：妙手妙心。

四上尺工工四上，工工四上，工工四上尺。

花蕊淡淡地点头，扬起挂着眼泪的笑窝，承载着满满的幸运。孟昶轻拭其泪，且吟且咏：“好花沾雨更娇红。”

“龙池九曲远相通，杨柳丝牵两岸风。长似江南好风景，画船来去碧波中。”花蕊即兴赋诗，得孟昶奖饰，其乐融融。艳娘理了理云鬓，戏语曰：“花蕊夫人也曾到过江南？”

花蕊正欲对言，孟昶接话替其开解：“谁说未至其地便不能晓得其好？因耳闻其好而神驰之，因神驰之切而意念之，因而于脑于心修建一番佳境，有花有草，有水有舟，有粉墻有黛瓦，有才子亦有才子。盛景当前，意念乍起，心游万仞，视通万里。诗成绝响，咏喻江南，然此江南非艳娘幼居之江南，乃花蕊意念之江南，朕所谓：江南同好，同好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