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页/共4页]
藏污纳垢在其间。
“幸亏不是姊姊!”符儿心想,遂连声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怎讲?”
紫衣女子并无摆脱之意,敏捷地用眼角的余光高低打量了面前这位麻黄色布衣无任何配饰的肥胖少年,朝着符儿轻视地笑道:“新女人当然是服侍着新官人了。”
入门往左一隔间里尽是杯碟碰撞之声,一群人围着一张长桌喊着“大!大!大!”而后便是一阵嘘声。
待其伸手一摸,手指尖却透了畴昔,符儿从速往前迈了几步,俄然面前一黑,随即现出一条幽冥小道。符儿大悟,本来这不过是个障眼法,不由想起当年仙姑教符儿绝壁边回身迈步的情境来,内心俄然涌起那句逗留在耳畔的教诲:“路在火线偶然尽,一步跨千山。”内心感慨着:“此障眼法比起仙姑来减色多啦。”一边对劲着,一边摸索着拾级而下,此时,间或听到愈来愈大的喧闹声,灯火也愈发光亮。
胡子小二俄然放高音声,故作奥秘道:“就是给新来女人的内室门口挂个花牌子,侧行刻两小字‘含苞’,哪位爷给的银子多,新女人就是谁的。”那小二阴阳怪气地拽着嘴,仿佛很懂世事普通。
碎碎乃得民安。
本来,这“虎穴”地宫便是在围衬着七宝楼的“龙潭”底下硬生生凿出来的,是以宫顶及其四壁上偶现斑斑点点的绿水之痕,映着略微暗淡的烛火微光,显得奥秘而含混。这地宫里的人虽不比大堂的多,但仿佛更加鼓噪。
约莫三十余步,便走到了巷子的绝顶,只见一门挂一帘,帘上从右至左绣着两个大字:“虎穴”。遂知那紫衣女子并未作假,因而掀帘乃入,面前之景不但瞪大了符儿的眸子子,竟连下巴也忘了收回来。
正说着,两兄弟便一前一掉队入这远近闻名的七宝楼。
“胡子小二,老三道,给我兄弟二人捡好了上!”赵九与这店已非常熟谙,遂安闲地大声呼喊着。
过了好一阵,女主娇嗔道:“官人快言闲事,到底如何个摸鱼法?”男主遂言:“实易也!百姓种粮食得缴税罢?贩丝贩茶也得缴税罢?凡下缴上之税,吃一截:初年,收民十石,则存七交三;翌年,存八交二;复年,存九交一,这叫‘吃下’。君主意之逐年愈少便会赈灾以济民。凡上补下之资,舔一舔:足十石,七品一舔,余三;八品一舔,余一;九品一舔,则全无矣。行话称‘舔上’。居于链中之人,不管身处何位,‘舔上吃下’一旦成风且无人揭举,想不敷裕都难。”
赵九随口问:“你们这店明天如何这么冷僻?”小二略有些无法道:“哪只我们这店冷僻,全成都的好买卖都被七宝楼给抢走了。”
只听被子里传来一阵好骂:“臭和尚,出去何为?还不快滚!”
“这我倒明白,就像浴盆里的水,开端清澈,只要有人进入,久之则会变得肮脏。但是将脏水倒掉,换上新的不就洁净了吗?”
果然名不虚传!傍晚时的成都府早已人渐希少,入夜后的七宝楼倒是人头攒动,灯火透明。入得楼堂,两兄弟便被其间人流冲撞得形单影只,赵九死力地寻着符儿,符儿却一心只想尽快找到自家姊姊。何如身处乱烘烘的人流中没法埋头,竟连通达之红也失了效力,没法收到三位姊姊的回应,符儿甚为捉急,只好四周探听,恐怕姊姊们遭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