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新衣[第2页/共3页]

管束衣坊的乔妈妈走出列，埋着脸，头都不敢抬：“回大太太、大奶奶、三奶奶话：制衣坊这段日子一向繁忙着，府里上高低下，大半人都领了新衣，前院那十来个洒扫天井的仆人，本来也能在本日领到新衣去，只是……只是……”

媚娘笑着起家迎她，宁如兰忙上前扶着，送回坐位上，媚娘说：

乔妈妈微微侧脸，偷看媚娘一眼：“前儿俄然加进清华院的衣裳，大奶奶自不必说，订的六套外袍要精工细作，翠喜女人每天紧盯着，追着交货，丫头们和婆子也各有两套，这两日制衣坊几个手脚快些的绣娘又病了，实在是……吃力些呢！”

奶娘几近是被恒儿的冲劲儿拽过来的，直冲到媚娘面前，媚娘抱过恒儿，紧紧搂在怀里，按捺着内心的高兴，让恒儿面朝郑夫人，教诲他：

“恒儿该谢过祖母，恒儿这般奸刁，祖母带着，不知有多辛苦呢！”

她看向媚娘：“千米给奶奶们做四件新衣，你却为何要六件？这事与你有关，你看着如那边吧！”

太阳只露了几天脸儿，天空又暗淡起来，不下雪却也冷得出奇，她的新衣没做好，仍穿了那件海棠红掐腰絮丝薄棉袍，袖中笼着黄铜暖手炉，披着徐俊英从老太太房里带回的凤纹斑斓披风，梳高髻，插金凤展翅衔宝珠步摇，从两排等着回话的管事婆子面前昂然走过，神情持重，仪态端雅，管事婆子们看着她的目光，竟如同当年看着大太太一样尊崇。

媚娘抱着恒儿，站在郑夫人左边边，安静地说道：“这事怪媳妇，病了这好久才好，现在穿的都是旧年的冬衣，有的窄有的宽，都不成模样了，每日出门总为穿衣烦恼，一焦急便订了六件，除了千米给做的四件，其他两件媳妇本身出了银子的。全都照着其他奶奶的花腔绣品做，并没有要求过分精美……府里的冬至新衣早在一个月前就脱手做了，媳妇问过，为赶活，除了制衣坊的几十号人，还从各院抽了很多针线做得好的仆妇，增派出来，如何一个月里做不出一家子衣裳来？媳妇病着不能量身，清华院的丫头和婆子们可没病，当时漏了她们，莫非不该补返来么？明天过节，如果实在做不出衣裳，那也罢了，清华院就不必理睬，只赶着把前院仆人的新衣做出来，前院迎来送往的人客多，仆人们穿戴旧衣裳过节，让人瞥见，岂不笑话我们候府寒酸！”

郑夫人微皱了眉，对宁如兰说：“乔妈妈原是你婆婆贴身的丫头，当年配了前院管待客的邹大年，我看她还算慎重，让她管了几样事，制衣坊是前年陈婆子病了以后,她主动提出代管的，因见没出甚么不对,便由她管了,倒是一年不如一年利索！”

媚娘刚在堂前花雕木椅上落坐，宁如兰也出去了，笑吟吟地说道：

宁如兰接过橙儿递上的茶碗，说：“大嫂如此紧谨，是能做大事的人！”

“回禀母亲：管厨房和食材库的蔡妈妈已经回了话去，过节用的一应菜式都订好了。明早祭奠用的牲口挑好另院养着，百般祭品供品有的已经备好，有的做到一半，单等着彻夜半夜起来蒸煮，趁热上供桌，祠堂早两天前重新擦抹过一遍……至于新衣这桩，乔妈妈，固然未排到你，但大太太问了，你就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