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缄其口（二）[第1页/共2页]

“未生同阿母的景象顾娘子也是晓得的，贫贱如泥，又有甚么能帮得上手呢？”他喟叹着，替风灵倒了一碗水吃，心乱如麻，也未发觉水是隔夜的凉水。

“顾娘子有事同我说也是一样，阿母她口不能言，不能陪着顾娘子叙聊。”未生忙解释道，又用心打了个岔，向阿满婆道：“顾娘子来得早，恐怕肚腹还空着，阿母去外头买些吃食来罢。”

阿满婆垂下了脑袋，顿时她的脸离皂纱愈发远了些，藏匿得愈发深了。风灵盯着她的皂纱，用力地设想现在那道皂纱背后的脸上，该有如何的神情，她也握起了拳头，如此才气强抑住要去扯开那皂纱的打动。

风灵心下更加必定阿满婆必是有所瞒藏，倘若安然，乍见她时该是吃惊，绝非惊惧。

“顾娘子不必再说了，我阿母她甚么都不晓，她不过是一个不能言语的不幸人，你又何必这般逼迫她。”未生的神采乌青，若要脱手，他必然不是风灵的敌手，可他实在是气急了，偏就忍耐不住，伸手搡了她一把。

她渐渐地重又坐下，一时不知该从那边提及，迟疑不定，干脆实话实说道：“敦煌城破后，延都尉无端被冠了罪，年节中即押送回京，羁扣在兵部至今未归，现在定下了罪，说他，说他有通敌之嫌。”

风灵顿下话，咬了咬下唇，横下心道：“我心中晓得真正通敌的那一个是谁，苦于无凭无据，何如不得，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都尉背负不白之冤。那罪人……与索氏灭门亦脱不了干系，现在索氏惨遭横祸，线索间断，风灵独一能找着的与索氏另有关联的，便只要阿满婆婆了。”

阿满婆接了这个由头，回身又要走。他们越是躲躲藏藏不敢直面，风灵心中越是确信，阿满婆与未生必然怀藏了她想要的答案，她怎能让她走。

未生比他阿母先平静下来，脸上挂着略显难堪的笑容上前号召：“顾娘子多迟早也到了长安？但是巧不过，竟在这儿能赶上。”

这神情已是非常显见，他们不肯见沙州故交。

未生沉吟不语，贰心肠本是软的，风灵提到昔日的情分，他便想到她平日里各种和蔼善待，不止是待他与他阿母，外城廓的苦寒人家，或多或少，大多受过她的布施，推让的话梗在喉咙口，不管如何说不出口。

风灵在屋内落座，阿满婆却不肯进屋，向未生比划了几下，回身要走。

“顾娘子请随我来。”未生哈腰拾起地下的木桶，扶挽着阿满婆，回身带路：“长安度日艰巨，屋子狭小昏沉，委曲顾娘子了。”

“阿满婆婆。”风灵唤住她：“婆婆莫走，风灵此来恰是来找婆婆说话的。”

“索家在沙州甚么家世？我阿母岂能与那样的大户人家扯上干系？”未生仓猝抛清，他不擅欺瞒，不稳的腔调已将他的心虚泄漏了出来。

逐客令都下了，风灵当真是急了，刚才的平静自如也顾不上了，只冲着阿满婆要求道：“婆婆你便不幸我，将那些你不肯令人晓得的事奉告我罢，婆婆肯说，延都尉许就得活命了，若不肯说……他，他凶多吉少啊。当日他肯为外城廓的百姓舍出性命，明知势单力敌将受贺鲁伤害，也定要出城去挽救大伙儿，更是是以获了罪。他都肯不要性命了，婆婆为甚还不肯奉告一句本相？民气人血都是热的，求婆婆瞧在都尉这份热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