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归途生险（三）[第1页/共2页]

风灵还是骑行在步队最末，紧紧尾随。

丁四儿语噎，细想很有理，“那依顾娘子看该当如何？”

风灵将马牵至营地一旁，从马背上卸下胡羊干枝等物，缓慢地架起了烤架，又从马鞍旁抽出一柄匕首，三两下便将整只羊剖开架在了烤架上。

“丁队正，丁队正。”她靠近丁四儿身边，大声问道：“彻夜要宿在那边？”

世人馋虫早已被勾动，却无人应对，有几人转头去看独坐帐前的拂耽延。风灵心下了然，没有拂耽延的首肯，只怕府兵中无人敢用外食。

府兵分红三组，一组人尽管放马饮水，一组人尽管搭棚支帐，一组人忙着生火煮水派发干粮。

她径直提着羊腿走向拂耽延，面对他冷峭腻烦的面色，笑意充斥。“都尉莫怪，风灵身为大唐子民，受了唐军恩德，不知如何回报，钱帛财物只怕屈辱了我们大唐的军兵，故而风灵自行射猎了一头北山羊，别无他意，权作犒军。”

风灵一奋发，催顿时前，往队中去寻丁四儿。

拂耽延向林子扫了一眼，“丁队正多虑了，依她的行事做派来看，只怕比你还强些。”

拂耽延借着未全黑的天气望了望四周，一大片草场，临着交叉横流的几道溪流，汇入不远处的湖内，方才远远瞥见的便是湖边的丛丛灌木并一片沙枣胡杨林子，恰是绝佳的安营处。因而他下了驻扎的号令。

丁四儿醒过神来，她原是往林子深处行猎去了。想起拂耽延冷冰冰不闻不问的意态，不由点头苦笑起来，果然是本身多虑了。

世人正说刮风灵，忽闻林子边马匹轰动，斯须间，有踏踏的马蹄声从林子里传来。

风灵抬手以马鞭向步队的偏侧指了指：“那儿有绿洲。虽离官道远了些，但有水草歇马。伊吾道上凡是有水草处，多有牧人保卫，匪盗不敢轻往。丁队正无妨禀明延都尉。”

有人忽问起丁四儿：“怎不见了那行商的小娘子？”

风灵深深吸了口清甜的氛围，抖了抖大氅上积下的一整日的沙尘，撇开府兵们，别转马头往林子里驰去。

日光一点点收敛起来，由炙热刺眼的白光转成金红的柔光。风灵将面上的纱帛往下扯了扯透口气。

一起风灵与拂耽延并辔齐驱，她原还想搭讪几句，时不时偷眼瞧他几眼，见他尽管用心赶路，并无扳谈的意义，便只得闷声带路，细心辨识固结于氛围中的水汽。

氛围中模糊约约地带着些微水汽，她凝神细辨了一阵，模糊记得曾随商队行至距高昌城三百里外到过一处绿洲，遵循路过烽燧个数来看，那绿洲就该在四周。

营地内的府兵们无不目瞪口呆，瞧得忘怀了本技艺中的干粮。直至她拿着一小把干草走到近前，躬身向一名府兵扣问可否借个火，那府兵猛醒过神来，忙不迭地错开身子好让她引火。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见风灵身背了一张弓，牵着马从林子里走出来，马背上还驮着一只剥了皮洗净的胡羊。

不消一盏茶工夫，百人的步队集结结束，重新驰上平整的官道。

再行近些，果然有树影在闲逛，依罕见泠泠水声活动。风灵松了口气，幸而未曾记错。

马匹早已嗅出水草气味，撒了欢儿地往树影处跑。半晌工夫，马蹄便踏得草汁四溅，地下腾起青草和泥土的气味。

在风灵的领带下，又行了约莫一个多时候，距官道越来越远，潮湿甜润的气味已是大家都能感遭到。日光早已全然收敛，天幕似拉起了一袭皂纱，远处影影绰绰地闪现出一道道整齐不平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