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社春景(三)[第1页/共2页]
张韫娘明显也呆怔了,“庶……庶母现在如何……”
仆妇回声搀起尹氏,一面向外拽一面压着嗓子道:“这又是犯了甚么疯,别再惊扰了小娘子们,且有你受的。”
风灵偷眼瞄向张韫娘,见她面红耳赤,眼里含怒带泪。
索良昭嫌恶地偏过甚,冷声叮咛与她一同进凉亭的另一名仆妇:“带她下去,莫在其间丢人现眼。”
风灵乍听得尹猴儿没了,心头一跳,马上便了然,那里是染了甚么急症。尹猴儿便是索氏豢养的犬,差事办好了,仆人一时欢畅,赏块肉骨,差事办砸了,仆人愤怒,踹上几脚解气也是有的。
她侧头向侍婢小声叮咛了几句,顺势坐回案前,“韫娘好辩才,且念得满腹诗书,却错托了女儿身,若生为男郎,少不得一番高文为,实是可惜了。”
女师长叹一声,摇了点头,“红颜薄命,玄武门时替贤人挡了一箭,未及有朱紫的位分,便去了。仿佛还留下位公主,隔了没几年也病夭了。”
本就是不染俗尘的人物,生生遭人泼了污水,纵使腹内有回嘴万千句,现在羞愤难挡,又碍于礼节颜面,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风灵又将那女子打量了一遍,生得灵秀,打扮高雅,风骨气韵全然不似张伯庸,不由心中暗喝一声彩,好一名清灵隽雅的女子。
虽是问候,语气间听不出半分体贴,说得孔殷,似有哀告之意。
风灵循名誉去,见是一名鹅黄衣裙的小娘子,唇边噙着一抹嘲笑,清楚是讽刺的话,说来竟是文绉绉的不带一丝刻薄。
张韫娘向来淡泊,从不在那些俗事上留意,更何况是父母辈的那些污糟事,她也不肯得知,故尹氏被拉走后,她虽内心明白是索良昭决计安排了尹氏来奉食,却也只轻皱了皱眉,并无要扣问启事的意义。
风灵尚在对顾夫人的感念中,迷诽谤只闻声一个非常熟谙的声音道:“韫娘可好?夫人一贯可好?阿尹没法面见夫人和,和张县令,还请韫娘费心代为问安转告,阿尹知错,以往是阿尹没见地不明事理,现在诚恳改过,愿用心奉养夫人与张县令。”
风灵茫然地昂首望去,只见张韫娘案前一名葛布粗衣的妇人,发髻仅以一支胡杨木素面簪子挽着,恰侧面对着风灵,风灵没法信赖那人恰是三四月前尚风景对劲的尹氏。
说及皇家事,诸女皆提起了实足的精力,目光围拢过来,索良昭任是如何放肆,也不敢在对皇族成员妄言,只紧抿了嘴唇一言不发。
尹氏忙面向索良昭规端方矩地跪了,低头抽了几下鼻子,像是在抽泣,眼角余光不住向张韫娘那边瞟,竟似求救普通火急。
索良昭大大松了口气,高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细述道:“这你便有所不知,阿尹原是我家的家生婢,蒙张县令瞧得上眼,抬去做了侍妾。说来她也是极短长的人物,仗着她那地痞兄弟尹猴儿,在张府成日里撒泼叫骂,那势头倒是要超出端庄夫人去了。”
“女师可知这位夫人现在是哪位朱紫?”风灵听得出神,直愣愣地问道。
女师方才受了辱,又不敢严词相向,此时捉了个机遇,接口驳道:“昭娘这话便差了。我幼年时随家人居长安,就曾听人说太高祖的三女平阳昭公主应高祖之号令,领兵破阵,身先士卒,乃女中真英豪,薨逝后还是依军礼落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