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意外援手(一)[第1页/共2页]
他偏头瞧了瞧身侧睡得安稳香沉的风灵,她神采恬然,眉间一派败坏,猜想约莫真未有恶梦胶葛于她,再摸摸她被衾中的手脚,皆已暖了过来。
拂耽延大步踏进前厅,拱手见太高阳公主。高阳公主仍散在圈椅内,不过挥了挥手,算罢了礼,她身边另有一年青妇人,仓猝从圈椅中站起,朝拂耽延端端执礼,“云麾将军可还记得妾身?”
他伸臂将她自榻上捞起来,架扶着她的胳膊,“你先将这汤药吃了,我渐渐奉告你听。”
高阳公主一身素缟似的月白襦裙,撤了惯常的高髻,只以素银发钗固了个螺髻,面上安静如水,瞧不出半点颠簸。她懒懒地倚在一张矮脚圈椅内,手边的案上有一盏氤氲着热气的茶汤,不过拂耽延向来不甚讲究,宅中既无好茶甜浆,亦无精美详确的茶具,她毫无兴趣于这盏粗陋的茶汤。却也不因候等多时显出怨色,这于她倒并不平常。
拂耽延恐风灵闻声了起忧,打断她道:“那些事自有我,你跟着操忙了大半夜,便暂先跟着管事往客房中去好生歇着。”
……
她问得如此直接干脆,拂耽延猝不及防,却也不瞒她:“确在我宅中,公主有何见教?”
拂耽延搁了药碗,摸摸她的手脸,又伸手入被衾中探了探她的腿脚,皆是一片冰冷,怕是那医士说的阴虚阳脱的急症将至。他稍一踌躇,便脱了袍靴,褪了里衫,光赤着上半身,只剩了一腰白绫裈裤。
拂耽延端着汤药,坐在睡榻边,她的脸堪比素绢,渐渐地转过眼来瞧他,不见平素眼里的灵动,仿佛连目光都很难堆积起来,嘴唇轻颤,细声问道:“你何时回的长安?我爷娘可见了……”
拂耽延低声缓缓道来,风灵的鼻息变得绵长安稳,搁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觉滑落下去。他垂眸凝睇了她一会儿,见她已睡得深沉,便自语似地将最后一句说完:“也不枉你称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阿爹阿母。”
他既说了自会担待,总好过她一个婢子操心。杏叶如是一想,倒也安了心,跟着管事往客房去了。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拂耽延便换过一身常袍,凉水净了个面,往前厅去见高阳公主。
风灵稍稍点了点头,顺势在他怀中找了个令本身舒畅的位置,缓缓道:“阿延,我累了,你同我说说话罢,听着你的声音,我才不会想那很多,睡着后才不会做那些教人哀伤的梦。”
再进阁房时,杏叶已替风灵换上了洁净里衫,铺好了新的被衾,正清算地下狼藉的带着血渍的衣物,收着收着眼泪又滴下来。
“风灵,对不住。”拂耽延的呼吸略有不稳,“我偶然轻浮于你,只是你身上凉得紧,医士说你恐将气虚脱阳,我只想替你焐住热气。你便好好躺着,莫要乱动。”
杏叶见拂耽延出去,抱着一堆脏衣物从地下站起家,忧道:“延将军,我们这一夜不归,宫里……”
“阿爹可应准了?可有指责?”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弱,呼吸倒逐步沉稳。
“你在院外守着,不准人出去滋扰。命人去瞧瞧昨夜那跟来的侍婢起了未曾,她若已起家,便嘱她去灶房做些娘子平素喜好的吃食,待她醒了好用些。”拂耽延一面往配房去洗漱清算,一面小声向老管事叮咛道。
拂耽延谨慎地将本身的手臂从她颈后抽出,怕她就此惊醒,便又在她身侧轻放了一个锦靠。门上轻叩又响了两声,他皱起眉,揉着教风灵枕得酸麻的手臂,出阁房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