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伤情迫睫(三)[第1页/共2页]
拂耽延扔开瓷瓶,一手隔着洁净布帛用力捂住她的创口,一手揽住她的身子裹进本身怀中,不教她瞥见他眼里泛出的红。他想说些甚么安抚一番,可喉咙里发干,发不出声,脑袋里空荡荡的只一个动机,他要令柳爽所受之苦痛,倍于风灵。
拂耽延沉沉地“恩”了一声,回道:“晓得了。”
拂耽延咬牙翻转手腕,将药酒尽数倾倒在拭净的伤口上。
过了片时,风灵因疼痛而起的喘气垂垂停歇,再看那创口,血公然不在往外渗,薄薄的一层血痂已然结了起来。
“创口划一,不见外翻,长四寸许,约莫有两指深,未伤及器脏筋骨。其他几处皆是皮外浅伤,不打紧。”他向帷幔外的医士描述道。
杏叶端着铜盆出去,送入阁房,假装未见风灵光露大半倚靠在拂耽延胸前的身子,强作平静道:“延将军且出去罢,婢子好替娘子洗濯。”
风灵只忍了一两息,便再支撑不住,松了口中的衣裳,凄厉地连连惨呼,大口大口地吸气,几迩来不及呼吸,帷幔外世人听得皆浑身发凉。
拂耽延唤了一声杏叶,杏叶便抱着一床新的被衾走出去。方才情急,且风灵疼得神智迷离,杏叶尚能收支换水换布帛,现下风灵醒了神,杏叶一进阁房便红了脸,埋头换了睡榻上的被衾。
医士见拂耽延出来,上前抱手道:“这血虽是止住了,凶恶却未过。娘子失血过量太久,脏阴太虚,阴虚则不能微阳,阳亦随脱。无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该当急固。府上那位少年郎将过去我铺中取来了独参黄芪等物,汤药将得,趁此大血甫止之际,阴虚寒咳未作,吃紧饮下。若得五六个时候熟睡,则新血可从心而生,娘子便无大碍。”
拂耽延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去验看她腰际的伤。弯弧完美的腰线上血糊糊地横着一道刀创,先前流了很多血,被踥蹀带紧勒住后血流得缓了,现在伤口上压力消逝,血水又渐渐地排泄很多。拂耽延心头似被甚么狠挠了一把,执起被他撕烂的白绫里衫,谨慎地轻拭去四周的血污。
杏叶又拧了一块布帛予他,跑出去取回那瓷瓶。
“幸亏幸亏。”医士大松了口气又问道:“流血能够凝住?”
这一瓶,恰是拂耽延出使江南道前风灵赠与的,康家特制的伤药。此药拂耽延在莫贺延碛顶用过一回,虽说奇效赛过任何他所见过的创药,可洒落伤口刹时的剧痛,也是远赛过旁的药。
风灵蓦地惊觉,本身的外袍里衫俱已成了一堆被弃在地下的脏污烂布,腰、腿、臂皆光光地露在拂耽延跟前,仅剩了胸前那一抹薄弱的诃子作遮挡,还透湿紧贴在身子上。
她恨不能立时钻进被衾中,可身上提不起一丝劲,连抓些甚么来遮羞都难办到。不知是冷还是羞,身子不能受控地微微颤抖,连手指头都不听使唤。
他一面细心地将风灵腰上腿上等处的血迹抹拭洁净,一面叮咛道:“外头矮床后的箱柜内有一只秘色瓷瓶,你去与我取来。”
他命人取了钱送医士出去,又于正屋的台阶上号集诸家人,下了严令,命阖宅高低,八个时候内,无唤不准往正院来,不准在宅中大声言语。
“你替我作个动手便可。”说罢拂耽延指了指铜盆。杏叶赶快将温热的布帛挤出一方来递至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