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挈子女月姑还乡[第1页/共1页]

夏季的华北平原，满目苦楚，毫无朝气。灰蒙蒙的天底下，远近横着一座座冷落的村庄。一辆四轮牛车在缓缓行驶，车上坐着月姑和一双后代。从县城出南门向南，沿大堤走一段，便进入一道广大的路沟。

火车在沉闷的汽笛声中颠簸行驶。阴暗的车厢里，挤满衣衫褴褛的避祸者，一张张愁苦的面孔，一声声沉重的感喟。靠近车门的角落里，月姑紧搂着青莲，怠倦地呆坐着，丈夫的骨灰匣就在身边。青山饿了，手里嵌着半个面饼大嚼着。

“前边，三里路吧……看西边那片松林，就是驰名的万家林。”赶车老夫挥鞭指着远方。公然，白叟所指的方向，远远可见一处郁郁苍苍的林木，在枯黄的郊野上格外显眼。

金月姑一手紧抱黑布承担，内里包裹的是盛有丈夫骨灰的木匣，一手领着青莲。青山背个承担紧随厥后，在拥堵的人流中，三人几近如货色般被塞进车厢。

“老迈爷，离万家营另有多远？”月姑问。

“孩子，我们到家啦。那片松林，就是我们万家祖茔，畴昔松林再走三里地，就是我们村庄――万家营了。”月姑愁苦的脸上暴露一丝笑纹。

老夫回过甚，看看面前这个年青漂亮的少妇。“你们是万家人？”

青莲从母亲度量里摆脱出来，伸出小手向前指划，“娘，我瞥见那片松林了……哥，我们到家了。”青山也猎奇地伸长脖子，朝远处张望。

夜幕深沉。奉天北的一铁路小站。灾黎簇拥，一片哭叫唤嚷、呼儿换女之声。伪满差人耀武扬威地盘问收支人群，时有持刀挎枪的日本巡查队走过，收回“嗷嗷”近似狼嗥的呼啸。

月姑敏捷抹掉眼泪，朗声答复：“是啊。万家营东寨门里路北第一家，就是俺的家。”

老夫感慨说：“万家松林北边，先前有座灵台寺，传说那年天火烧了寺庙，是你家公爹出钱重修大殿，店里供奉着一尊佛像……如不见踪迹了！”

老夫惊奇地说声：“啊，这么说，你是万显宗家的人……”

月姑凝神望着面前的森然老林，心中生出无穷悲惨和感慨。数年前，在祖上传留下的这片茔林，她伴随丈夫前后送别了婆母和公爹，两位白叟和万家先祖，都曾留命令邻里崇敬村夫记念的故事。现在她却送别英年早逝的丈夫。月姑不由感慨万分，她下认识地揽紧身边的儿子和女儿，几滴眼泪悄悄落下。

月姑答：“他白叟家是我的公爹。”

老夫说：“有，多着呢！”他瞥见月姑怀里的用绸布包裹的木匣，悄悄叹口气，“最驰名的是城东三匠庄的张石工……传闻他是这灵台寺最后一个和尚，法名觉信，他有个师兄叫觉真，背着徒弟偷偷卖掉寺里田产，带着钱跑了。这觉信和尚倒像个佛家弟子，对峙修行，四方云游，回家来又拜师学艺做起石工，技术好着呢！”

月姑点头。很久又问：“老迈爷，四周有石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