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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长泽在拨弄念珠,苗条的手指顺次捋过光滑的蜜蜡,微微灯影下,就连指尖都莹莹生光。他的目光很冷酷,如有似无地将她从脚扫到头,最后落在她唇角的笑容上。固然假得极不天然,不过也临时算是笑容了。
周景夕身子稍僵。那阵熟谙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不消转头也晓得,他就在她身后。是时那道降落的嗓音又传来,这回间隔更近,她乃至能闻到氛围里淡淡的水沉香。那人是淡然的口气,淡淡道:“殿下深夜临驾寒室,不知有何贵干?”
小少主靠近她白净的耳垂,拿一只小手稍作讳饰,说:“督主来了。”
周家的美人都纤白,周景夕前些年在大漠晒黑了些许,说来也古怪,回京将养不过几日,竟然又完整白了返来。
她揣摩来揣摩去,蓦地右手握拳用力地在左手掌心捶了捶,恍然大悟的神采,“之前便传闻,你们这一行都有认干儿子的风俗,看来不假。这小包子脸是你的干儿子吧。”
她心中暗忖着,咬咬牙心一横,闭上眼睛一口闷了上去。
她抬起两掌对击了几下,笑赞道,“替你家二郎向女皇请婚,不动声色便坐收锦衣卫,督主这招公然高超。”
念寒?她微蹙眉,心头悄悄揣摩着个名字,摆手道,“小少主不必多礼。”
她环绕着双臂探首张望着,踱着步子朝蔺长泽走近几步,压着声儿道,“真是厂督的儿子?”说着歪了歪头,一脸猎奇,“你们……不是没有吗?”
公然,那纤瘦的背影突然顿住了。周景夕大为恼火,回过身来眉头大皱。亭中的男人姿仪俱美,捻动手炉看着她,面上似笑非笑。
想她堂堂边关大将,轻功卓绝是天下闻名的,这身本领行走大内尚且不在话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厂督府,也不是甚么顶难的难事。只可惜暗沟里翻了船,躲过了番子躲过了保护躲过了云霜,却栽在了蔺长泽这个坑里。
是以她眨了眨眼,很快将视野从蔺长泽的脸上挪了开,转而去瞧那躲在他背面的小男娃娃。
这话落地,周景夕竟被堵得哑口无言。少顷,约莫是恼羞得有点儿成怒,她挑高了眉,伸手在那肉嘟嘟的小面庞儿上捏了一把,啐道,“哎我说,你这小包子脸话如何这么多啊?大早晨的不睡觉,在外头瞎晃个甚么劲儿,你觉得本身是夜游神啊?”说来讲去,还不都怪这劳什子少主,若不是这小子半路杀出来,她哪儿来的大运撞上蔺长泽!
“……”她惊奇地抬眼看他,神采古怪,“厂督何故见得?”
檐下悬着一派五角宫灯,牛皮纸上绘着彩蝶,错落有致,惶惑灯火投落下淡淡的暗影。那白嫩敬爱的小包子脸抬头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猎奇的神采。半晌,少主伸出一只小胳膊,摸干脆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周景夕原筹办了一箩筐的话要同他调停,不料他答允得这么快,顿时无言以对。她半眯起眸子古怪地看他,挑了挑眉,“真的?”
这话落地,换来蔺长泽极其古怪的一个谛视。他挑眉看她,一身黑衣的公主犹自未觉,秀眉微拢仿佛还在思考。远处的火光映在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投上去几片美丽的红云。
人家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本身不表示表示仿佛说不畴昔,毕竟他们现在是联盟嘛。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起码的面子工夫是必须做足的。因而周景夕生硬地扯了扯唇,回他一个抱拳礼,道:“承蒙厂督如此相待,景夕心中打动万分,欣喜不已,大恩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