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了个昏招[第1页/共3页]
贺瑶芳这一招出的,并不很应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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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顶多是老死不相来往。孰料容家的人离了去,李章却放言:“你家孙子老是我外甥!”
说穿了,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灿烂门楣。哪怕是要给贺敬文续弦,为的,也是这个。
打生下来便是家里的宝贝疙瘩,除了有一个发愤做表率的“严父”,家内世人对他极是珍惜。特别是母亲和祖母,看他像是眸子子一样,向来都是轻声细语哄着。但是这两日,情势倒是一变,母亲故去,祖母也刹时变了神采。
宋婆子一听有门儿,忙道:“老奴这便去。”一面仓促往外去,口里唤着贺成章的奶名儿“俊哥”,还不忘给张妈妈一个眼刀,蹲下来对贺成章道:“哥儿,老安人正难过,你要听话。”顺手又给贺成章理了理衣衿,才将贺成章领进屋里。
男人,甭管春秋是老是小,都是经不得激的。激将法不管用,那是你没用对路数。贺瑶芳自的对于这位大哥的体例,对贺成章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来讲,妹子一脸信赖地说一句:“阿爹没返来,不是另有大哥么?”就能让他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举头阔步去罗氏那边“撑门面”了。
李氏的哥哥叫李章,偏巧了,贺家叙字排辈儿,便是“诗书文章”。贺瑶芳的爹占了“文”字辈,到了她哥哥这里,恰是“章”字辈的。
身后,他的乳母张妈妈慌镇静张地追了过来,将他抱起,便要往回带:“哥儿、哥儿,哥儿可不敢如许,老安人有闲事要办哩。”
她迩来被气个半死。她自幼也是锦衣玉食,婚后也是当家理事,脾气自是有的。本来死了儿媳妇便不是甚么好征象,更兼儿子进京赶考未归,到了这个时节,如果得中了进士,早有捷报到了家来。眼下音信全无,是落榜居多。
彼时贺瑶芳的外祖母还活着,有她调停,到底没有撕破了脸。
不等贺成章出房门,又小声嘀咕:“返来了也是个不顶用的。”
看着贺成章举头挺胸往前走,贺瑶芳舒了一口气。撺掇着小孩子往上凑的把戏,是好些妇人常做的。之前她很有几分看不上这些手腕,现在却要不得已而为之。送走了贺成章,贺瑶芳低头一掐起了白白嫩嫩的手指头,算来算去,还得熬上个十几二十年,才气松一口气,不由得两眼发直――还要熬这么久?!
罗氏闭上眼睛,挺直的腰杆也略松了松。再展开眼,目内一片平和,轻推一下孙子:“去,上前头去迎你爹。”
单这两条,就够人懊丧的了,再加上亲家不懂事儿,跑到白事上撑局。罗氏一个头胀得两个大,昏昏沉沉地怄了好久的气,内心便有些不痛快,看甚么都不扎眼,也会无端发些脾气。但是看孙子还是极重的――如果孙子没有一个讨厌的娘舅,就更好了。
贺成章既然承诺了妹子,便不肯退后,张妈妈大急:“哥儿,好哥儿,可千万不敢畴昔的……”贺成章在她怀里挣扎:“你放我下来!”
这话说得极是熨贴,罗氏内心舒畅了些,却又用心道:“你们都别来气我,我就谢天谢地啦!”
宋婆子见这祖孙俩哭得差未几了,方上来相劝:“又有客来了。”
门内,罗氏的脸颊跳一两跳,深吸了几口气,才对侍立一旁的宋婆子使了个眼色。宋婆子原垂手站着,此时见这么个眼色,也不唤小丫环,亲身脱手,将桌子上的点心渣子清算得洁净了。又谨慎地递过帕子,请罗氏擦了擦手――方才罗氏一向在活力,使手将一碟子的糕点都碾成了碎渣子。此时一摸帕子,在宋婆子顶好的一方帕子上留下几个油乎乎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