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娘的孩子[第3页/共4页]

贺丽芳便让她去前面听壁脚。阿春倒是承诺得极利落，她是李氏为长女遴选的丫头，预备着好养作亲信来使的，比贺丽芳年长一岁，两人平素倒是玩得极好。何氏目瞪口呆，心道，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可真是……

孙子孙女儿再亲，能亲得过亲生儿子？亲得过开枝散叶？便是她的亲哥哥，正子嫡孙，在没长成、没能娶妻生子光宗耀祖之前，在这位老祖母的内心，也是重不过亲生儿子的。便是已经立室立业了，儿与孙，孰轻孰重，也是不好说的。何况，他们的舅家还做下了这等不包涵面的事情？如此看来，继母进门、贺家式微，竟似避无可避。

贺丽芳故意再问甚么，宋婆子又仓促告别了：“我得盯着前头的茶水，可不能怠慢了客人，哥儿姐儿有甚么事儿，尽管叫你们的奶嬷嬷去做。老安人叮咛了，这几天，她们旁的不消做，尽管照看哥儿姐儿。”

何氏原就有些笨，只当是她没了娘，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实在是被她缠得没法儿，只好说：“你舅家人不好，又赌，又摊上了性命官司，害死了人。这才不叫提的。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死了！”说完了又想，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她晓得甚么？

贺丽芳才多大？能记取这些个叮嘱已是不易。现在行事，不过是比着这死记硬背来的“秘决”一样一样地对着。连怒斥下人说的话，都是东拼西凑鹦鹉学舌来的。

贺瑶芳：……

胡妈妈巴不得不掺杂这“偷听”的事儿，忙说：“你照看二娘，我去，我去！”

贺丽芳身为长姐，更感觉本身任务严峻，见弟弟“眼巴巴地看着mm吃糖粥”，阿谁mm呢，又傻乎乎地“瞪着大眼只晓得吃”，小女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颇觉身为长姐，真是任务严峻。先叮咛本身的乳母：“妈妈如果不想往前面去，便去煮碗糖粥吧。”

叫阿春的小丫环跑了来，叫一声：“大娘。”

贺瑶芳却从何氏口里，密查得一些风声出来，听了以后，便觉有这等舅家。

比方“甭管她嘴上多甜，尽管看她做了些甚么”、“如果一个主子，嘴上说得再好，你感觉再舒坦，转头见你叮咛的事儿她老是不办，却又为旁人办事，这便是刁奴了”、“多跟你阿婆学学，只要棍棒不落到你们姐弟头上，不要与她硬犟”、“哄好你爹”。连贺成章都唤过来叮嘱几句“要自强自主”、“别轻信了旁人”。唯贺瑶芳太小，说了也记不住，只叮咛“要听你哥哥姐姐的话”，就这一句，还让贺瑶芳给忘了。

亲娘已死，父亲正值丁壮，只要她哥哥一个儿子。她祖父这一支，到了她哥哥这里，便是五代单传。如何能不续弦？

何氏道：“那是好人呀，你如果能碰到像容老夫人那样的后母，就是真的好命了！”

贺瑶芳闷头吃糖粥，胡妈妈的心机，她一眼能看到底，她所想的，倒是别的一件事情：总感觉这几个乳母之间的氛围也很奇特。上辈子，她小时候憨吃憨玩的，上头另有一兄一姐，直到继母翻脸，她都没操过甚么心。小时候没留意的事儿，比及想留意的时候，乳母们都被打发走了，那里还能晓得她们之间的暗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