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页/共4页]
傍晚残照,紧闭了多年的南内宫门,被沉重地推开,那门似被锈住了,被推得“扎扎”作响,惊得内里的人个个神情严峻,不知所措。这扇门,从雍熙二年到明天,还是第一次被人翻开。在此之前的整整十三年里,只不过是开一个小门送些必须品。
真宗一怔,站住了脚:“先皇――”想起太宗与楚王父子之间的各种恩仇,心中不堪感慨。先皇固然废庶囚禁了楚王,但是却又将本身的近身侍从专门派来奉侍于他。这类种体贴,却又是远胜于对其他诸兄弟。他低头想了一想,问道:“这十年来,但是有谁来看望过大皇兄?”
真宗冷冷地问道:“而后再没来过吗?”
元佐只感觉真宗扶着他肩头的手不住颤抖,凝睇着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委曲和不解,那一刻神情仍似极那十几年前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弟弟,心头一动,待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心中蓦地一惊,暗道:“我这是如何了,还当是十几年前吗?他现在是天子了,再不是我的小弟。”他的手在袖中颤抖了一下,终究仍然垂下,转过甚去,淡淡隧道:“南内阴寒,不宜久呆。官家还是请回罢!”
真宗只感觉一股子气涌上来堵在喉头上,踉跄着退了两步,两手在袖内紧握着双拳微微颤抖,神采顿时变得惨白,只得勉强保持住天子的庄严,强笑道:“好,那朕先去了,他日再来看望大皇兄!”也不等李氏等跪下送驾,回身待要拜别,却听得背面元佐冷冷隧道:“此处不祥之地,非天子所宜到的处所,请皇上今后不必再来了。”
真宗沉着脸,只是嗯了一声,刘娥接过侍女递来的热巾子,悄悄为真宗拭了脸,又悄悄地拭动手心,却见真宗的神采稍松了些,又亲手捧过热茶来,真宗就她的手中饮了一口,便推开了。
刘娥轻叹一声,悄悄地伏在他的怀中,道:“三郎,还记得那一晚吗,那是在揽月阁,你也是如许的神情,那是方才获得楚王病发的动静时……”
一番话说得真宗最后一丝不悦也去了,他低头细细想了一回,道:“这么提及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次日,便有旨意下来,赦元佐出南宫,起复为楚王之爵,并重修当年的楚王府赐还。楚王的宗子允升,当年因楚王遭禁,而由太后李氏亲身抱养,此时也一并出宫回府与父母团聚。
真宗眉头一挑:“这又是甚么话?”
周怀政垂手道:“是。主子之前是御书房的,十年前先皇调了主子来此专门奉侍大庶人。”
真宗轻叹一声,抚着刘娥的长发道:“如何会不记得呢!唉,我原是个最费事的人,只愿做个承平亲王,清闲一世足矣。明晓得做天子最是烦恼不过的事,我争这帝位,只为着两小我。第一为着能够救大皇兄出来,第二是为着能够与你名正言顺地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但是为甚么,大皇兄竟然会变得如此模样,倒是叫民气寒肉痛。”
刘娥抬开端,望着真宗轻声道:“三郎,昔年他是兄长,你是幼弟,凡事他包涵着你珍惜着你,你在他跟前使性子,不必有半分的忍耐。但是现在,楚王在南宫囚禁了十几年,任何人处在这类位置,只怕都不成能还像之前一样的好性子。他又带着病,又是如许的性子,昔年连先帝都包涵了他,三郎,你何事不能包涵你的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