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页/共2页]

刘娥舒卷长袖，曼声歌舞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空折枝――”她入宫多年，此技久已不弹，此时重新歌舞，更令真宗有旧梦重温的感受。

真宗又痛又气：“你、你这胡涂丫头，兵凶战危，你真的就不怕吗？

真宗叹了一口气，道：“毛将不存，皮焉付耶？社稷有难，朕焉能置身事外？”

真宗反问：“你不晓得？”

余音犹自袅袅，真宗一杯暖酒下肚，拍案道：“好，好一个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卿歌得好，舞得更好！”

这边侍女莺儿也忙上前扶住，郭后长叹一声，软软地瘫倒在莺儿身上，眺望西边嘉庆殿方向，道：“现在，也只要希冀她能够劝得动官家了，但愿她真的晓得应当如何做。”

侍女们备上酒宴，刘娥换了舞衣，手执铃鼓，笑盈盈地立在真宗面前，敛袖施礼道：“请三郎点曲！”

刘娥含混道：“皇后找过我，要我同她一起拦路跪谏。我想我等后宫妃嫔，或可婉劝，岂可硬谏？此非妾妇之道，因此不敢承诺。原觉得皇后会撤销动机，谁晓得……”她勉强一笑道：“谁晓得还真产生这类事了！”

郭后抬起泪眼，愤然道：“那文武百官呢，他们有甚么用？那百万将士呢，做甚么去了？常日里枉食国度奉禄，危难时竟然要天子亲临火线吗？臣妾只是一妇人，臣妾等……”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伸手一指身边一齐跪着呜哭泣咽的后宫妃嫔们：“官家，你好狠心，就这么撇下我们吗？”

真宗抱着刘娥，心中又甜又酸：“算我怕了你啦！我们到那里都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不知如何地，就松了一口气：“难为她没有跟着皇后混闹！”便立定了心肠，退了一步，对郭后道：“皇后有病，大石头地里就少跪着了。来人，扶皇后回宫，叫太医好生看着！”说罢，拂袖而去。

真宗猛地一把抱住了刘娥，颤声道：“小娥――”俄然定下神来，将她推开道：“不可，疆场无情，你一个弱质女流……”

真宗下旨,御驾亲征。一言即出，举朝震惊。

真宗怔了一怔,忙去扶郭后：“皇后你这是做甚么？病了这么久，身子还没好呢？”

真宗叹了一口气：“这皇后，朕真不明白她是如何想的。该她插手的时候不插手，不该她插手的事乱插手！”

真宗方才退回后宫,就见皇后郭氏，带着满宫妃嫔，跪了一地。

刘娥退后一步，决然道：“三郎到那里，小娥就到那里。”她急道：“你要怕带个宫妃是累坠，我能够扮成奉侍的宫娥内侍，乃至扮成卫士亲兵都成！”她越说越急，拉开打扮台拿起一把剪子道：“臣妾愿剃头明誓！”说着，一咬牙抓起一把秀发绞了下去。

真宗浑身一震，一把拉起刘娥：“小娥，你说甚么？”

真宗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拍案笑道：“卿公然是解语花。好！酒来，歌舞来！”

真宗脸微微一沉，道：“祖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你健忘了吗？”

真宗见她拿起剪子，就已经扑了畴昔，此时赶紧抢下剪子。饶是如此，也已经剪落一茎长发，但见丝丝缕缕，随风飞扬开来。

刘娥笑道：“官家，老是我的不是，没能劝住皇后，惹官家不高兴了。本日特备了小菜，我与官家小酌，歌舞一番为官家消愁解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