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你们还讲点脸吗？[第1页/共3页]

方老头见状，枯瘦的双手猖獗拍打着大腿，青筋暴起的脖颈高低垂起，整小我像被扑灭的炮仗般炸开。

杜永仁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看着两个颤巍巍的身影，想上前禁止又不敢伸手触碰，恐怕一个不谨慎就被赖上，额头的汗珠顺着皱纹滑进衣领，后背的衬衫很快洇出大片汗渍。

“噗通”一声闷响，方老头直直栽进坡底的粪凼子里。

没一会儿，三三两两的村民拿着耕具、端着饭碗围拢过来。

正在田间劳作的杜欣有，也被家门口的喧华声吸引，仓促赶了返来。

“永仁！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方叔和方婶在我家门口，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刚从菜园子返来的秦惠英，攥着菜篮的手猛地收紧，菜叶子簌簌掉落。

此时的杜永仁神采煞白，额头沁出精密的汗珠，恐怕方老头真的淹死在自家粪凼里。

众村民纷繁围在粪凼边，像看耍猴般交头接耳，却没人敢伸手去拉浑身臭水的方老头。

杜欣荣捏着衣角的指节发白，章玉珠嘴唇翕动几次却发不出声音，两人看着方老头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方老太扭曲变形的哭脸，只觉满腔肝火无处宣泄，气得眼眶发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斥责。

返来的时候孩子就剩一口气了，差点就冻死了，现在孩子被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你们却要来认亲，你们是如何美意义过来相认的？你们还讲点脸吗？”

秦惠英一听就火了，她满脸通红，冲着方老头和方老太瞋目而视：

老头老太佝偻的脊背狠恶起伏，枯树皮般的手在空中胡乱挥动。

“你们给我走啊！别在我家门口乱哭乱叫！真是过分度了！”

躺在地上打滚的方老太，本来干枯的嗓子还在干嚎，看到老伴栽进粪坑的刹时，俄然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般没了声响。

他攥着尿舀子快步冲到粪凼边，手臂伸直时都在微微颤栗。

几个孩子捂着鼻子躲到大人身后，有胆小的村民探头张望，却没人敢上前。

“老头子！老头子！大师行行好！快救救我家老头子！快救救他呀！顿时淹死了！”

她攥紧小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因气愤而发颤：

他跺着脚，拍动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院子。

方老头余光扫过人群，内心直发虚，可迈出的步子收不返来，只能歪歪扭扭地往树干撞去。

“真是气死我了！他们想要和欣怡认亲，欣怡不肯还要撵他们走，他们却怪我不让欣怡和他们相认，就躺在地上又哭又闹！真是蛮不讲理！”

她一咕噜爬起家，灰白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脸上，踩着沾满草屑的布鞋冲到粪凼边，浑浊的眸子里终究挤出几滴眼泪：

粪水刹时漫过方老头的肩头，斑白头发上沾满黏稠的粪渣，他扑腾的手臂搅起大片恶臭的水花，惊得蹲在粪凼边啄食的老母鸡“咯咯”惊叫着扑棱翅膀飞走。

可围观世人只是交头接耳，有的撇着嘴点头，有的抱着膀子嘲笑——这老俩口常日里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少在他们村撒泼打滚，现在谁都没有理睬方老头的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杜欣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父亲的胳膊，父子俩咬牙合力，才将浑身沾满粪便的方老头从粪凼中拉了上来。

粪水在他四周翻涌着青黑的泡沫，几只绿豆大的苍蝇已经嗡嗡地落在他沾着粪便的白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