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投水轻生[第1页/共2页]

风雨愈发残虐，豆大的雨点被暴风裹挟着，肆意抽打在他们身上。三位教员相互搀扶着，脚下的塘埂早已被雨水泡成了一片泥泞，每走一步，泥浆都似要将鞋底狠狠拽住，可他们哪顾得上这些，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塘埂艰巨绕了一圈。雨水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恍惚了双眼，身形也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可这一圈下来，还是毫无收成。此时，天完整被暗中淹没，四周只剩风雨的吼怒声，那暴雨像是被扯破了口袋的银河之水，毫无停歇之势，无法之下，三位教员只能拖着怠倦不堪、踉踉跄跄的步子往家中赶去。

新塘是村里前些年新挖的水塘，说是水塘，范围堪比小型水库，直径大略预算有三四百米，广宽的水面在常日里便波光粼粼、开阔壮观，眼下这场暴雨滂湃而下，暴风吼怒着囊括而过，闪电时不时劈开暗淡的天空，让本就宽广的水面笼上一层厚厚的雨雾，迷迷蒙蒙，视野所及之处不过天涯，即便浩宇现在就在水面上，也被这卑劣气候藏得严严实实，叫人难以寻觅。

张景华这位常日里沉稳刚毅的男教员，现在眼眶也红得似要滴血，泪水决堤般滑落，如何也止不住。他们三人对浩宇的遭受满怀怜悯，正因如此，先前才会不顾统统地禁止吴浩传与刘玉娥，哪怕被推搡、被怒骂，也要护着浩宇，不想让那狠心的两口儿再伤害这不幸的孩子分毫。

他们相互之间也不再拉扯，双手有力地垂下，仿佛那一刹时统统的力量都被抽干了，旋即，五人齐刷刷地向着闸凼中望去。闸凼里，雨水砸落，溅起层层水花，可哪另有浩宇的影子呢？几人面面相觑，眼里尽是焦心与镇静，又忙不迭地四下环顾，目光扫过每一处草丛、每一个土坡，可仍然不见浩宇的踪迹。

而剩下的三名教员，眉头舒展，满心都是担忧，只因始终没瞧见浩宇从闸凼上来，这内心就像悬着一块大石头，如何也落不了地。三人咬咬牙，心一横，冒着滂湃暴雨，沿着蜿蜒的小河沟，高一脚低一脚地向着新塘边艰巨搜索。期间还各自滑倒了几次，雨水顺着发丝、衣角不竭流淌，恍惚了视野，可他们顾不上擦拭，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处所，一边呼喊一边寻觅。

言罢，浩宇决定投水轻生，他双手撑地，缓缓起家，身形虽肥大薄弱，现在腰背却挺得笔挺。他目光呆滞，望向那水池深处，一步，一步，仿若被宿命拉扯，向着深水迈进。水池的水漫太小腿、没过腰身，直至完整将他淹没，水面只剩几圈波纹，旋即归于安静。

一旁的方德凤，一样悲哀难抑，双手捂住面庞，可泪水还是从指缝间不竭排泄，肩膀跟着抽泣微微颤栗，那压抑的哭声被风雨扯得支离破裂。

吴浩传和刘玉娥仍然咬牙切齿，在周边仓促巡查一番后，一无所获，当下便测度浩宇或许是跑回家里去了。二人顾不上风雨正狂，手紧紧拉在一起，脚下的泥泞公路像黏稠的胶水，每迈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可他们满心只想着抨击浩宇，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家的方向奔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雨幕当中。

“浩宇，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呜呜！”方德凤边喊边踮起脚尖，目光极力穿透雨幕，试图捕获到哪怕一丝熟谙的身影。

“浩宇！你在那里？你在水池里吗？快上来吧！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张景华扯着嗓子，宏亮的声音也被风雨扯得时断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