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枕黄粱返珞陵，重操旧业驱邪祟[第3页/共4页]

他愈想，愈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甚么东西在封闭的颅骨内回旋冲撞，想要破体而出。将手掌紧紧覆在前额，他尽力将脑中那些不明以是的躁动压抑下去，感觉身上仿佛松快了些，却浑然不觉一滴泪从眼角滚下来。

“那是仰赖列祖列宗的保佑，使那些妖道、刺客不能到手，实非我的功绩，不敢窃功。”印云墨干笑两声。

印云墨连连摆手：“我带侍卫们去就行，皇上九五至尊，不宜轻身涉险。”

**************************************************

红意大惊失容，忙不迭地叩首请罪，印云墨笑道：“别怕，皇上恐吓你呢。”说着就要起家施礼。

内侍用手捂嘴，一边告罪一边干呕。印云墨挥手表示他退远点，走到骸骨中间，蹲下身细看。印晖久经疆场，早已见惯血腥，面不改色地在他身边也蹲下来，拨了拨此中一块腿骨：“你看这骨上残存的肉屑，较着不是刀剔形成。我在北漠见狼群吃人，留下的也是近似这般的骸骨，会不会是甚么野兽？”

印云墨于晨光中再次打量穿天子服的印晖，见他躯体雄浑、真气完足，明显是武学修炼到了顶峰，是半步入道的境地，若无天灾横祸，起码能身强体健地活过百岁，欣喜道：“我朝接连两代君王都不悠长，重赫定要保大颢百年鼎祚。”

“水。”他低声道。立即有宫女上前，行动轻柔地给他喂水擦脸。

“金龙？除了皇上，谁敢做来放。”红意掩口笑道，“我们皇上您也晓得，不是措置政事，就是去巡查虎帐，要不就在练功场，哪有闲情放纸鸢呀。能陪娘娘们游个园，就算是可贵了。”

一碗粥喝了大半，殿门外有内侍唱驾，印晖走出去，挥退了纷繁施礼的宫人，坐到床沿，亲身端起粥碗。

“墨皇叔伤病未愈，快免礼。”印晖走进凉亭，表示他不必起家，自家也在他身边坐下，挥退了亭表里奉侍的宫人。

印云墨沉默好久，方才回过神般喃喃道：“重赫为人，我心中稀有。今后只需勤政爱民、行端立正，流言自息。”

印云墨死力回想，只觉影象一片混乱，模糊想起那一剑穿心的震惊与剧痛，背后顶着坚固的砖墙，雪沫从墙头落进后衣领，冰冷砭骨。印暄从他怀中抽身而退，手指抵着那柄他所赠送的秦阳古剑，一寸一寸往血肉肺腑中推动，带血剑锋切入砖墙，坼坼作响……

城西近郊多稻田果林，火食希少，珞水自西北向东南流过，在火线不远处罚叉成两条河道，并行穿过京师、绕过界山后又归并为一条。事发地正在珞水边的芦苇荡里，现场已被兵马司用布幔围起，设了禁步牌，因此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

他不由打了个寒噤，“我记起来了，是印暄刺了我一剑，可他为何要杀我？”

凉亭里早有宫人铺上柔嫩的锦毡，印云墨多披了件外衫，斜倚在靠栏上看一碧如洗的晴空。

印云墨怔怔听着，茫然问：“印暄驾崩了？为甚么？”

印云墨的神智若沉若浮地飘零着，终究完整复苏过来，胸口传来火辣辣的扯破感，每一口呼吸都像在伤口上拉锯，痛得他几近堵塞。床边坐了个明黄色的人影，逆光看去表面很有些眼熟，他脱口道：“暄――”眼神必然，蓦地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