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挥襟情与子同袍，还剑魂两不相欠[第2页/共4页]

印云墨死力吞咽口中鲜血，却有更多血从破裂的心脉沿着剑锋流淌，将天青色裘袍染成一大片幽深有望的墨蓝。他强忍锥心碎骨的痛苦，声音微小地说：“……也好。”随后垂下头，渐渐阖上双眼。

印云墨笑道：“我估摸着，暄儿会命秦阳羽班师，顺道护送我们回京，毕竟是应急抽调的京军，不宜久驻边塞。有十几万兵马保护着，你还担忧甚么。”

印云墨像被摄了魂似的，茫茫然闭上眼睛。

他一只手撑着苔痕班驳的砖墙，另一只手从印云墨的颈间游移向上，寸寸轻抚，最后逗留在脸侧，手指和顺地托起他的下颌，声音黯沉而嘶哑：“云墨，闭眼。”

他们都感受对方的掌心灼烫，有一种烽火硝烟的味道，但在那些经年的慷慨悲壮当中，又涌动着永不消逝的襟情。

天子要伶仃与皇叔漫步密聊，不准旁人陪侍，一干紫衣卫便守在园外候着。

“唔……”印云墨被这半是刁悍、半是引诱的吻逼得透不过气，本能地想今后退，却被圈禁在冰冷的墙壁与炽热的胸膛之间，分毫转动不得。

“摇光啊。”他喝着消食茶，哼唧道，“你去把这具凡人肉身洗练了，回一趟临央洞天吧。把我那些灵器啦，符箓啦，另有收藏的仙果醇酿、三界好菜都打包在乾坤壶里带下来。”

“此役以后，宛郁气力大损，边关估计会消停三五年，估计要不了几天，我就会接到陛下命京军班师回朝的谕令。”秦阳羽翻身上马。

夏季晴光穿透云层，洒在颀长蜿蜒的草原河上，印晖与秦阳羽并肩蹲在河边，濯洗溅满污血的兜鍪。带着水珠的金漆兜鍪与亮银兜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印暄笑道：“吃撑了吧？我陪你出去逛逛。”说着取衣架上一件狐裘大氅为他披上，又将领缨端端方正地系好，牵起手走出房门。

“得，你我都不爱玩虚的一套，也就不消勉强本身相互吹嘘了。”印晖笑道，“我从不让军中人唤我‘殿下’，你晓得为何？”

竹林小径上，一时候只要两人轻柔的脚步声。

他想起印暄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小六叔，我喜好你”，“小六叔，我是至心想待你好”，“你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朕身边”，“我不想你以身涉险”……心底俄然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机：就这么在暄儿身边待上三五十年，待上一个凡人长久的、毕生的时候，仿佛也不错……

秦阳羽暴露一丝既恼火又难堪的神采，最后道：“多谢殿下脱手相救！”他把“殿下”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提示本身尊卑有别，不能由着性子胡说，“殿下军功赫赫，威震北疆，在我大颢军中素有战神之称，秦阳被殿下所救，也不算太丢脸。”

秦阳羽昂首看他。阳光把印晖伟岸的身躯照得仿佛一尊金甲天神，在这苍茫北漠上纵横驰骋，所向无敌。秦阳羽心中俄然有股热血惺惺相惜地荡漾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借势起家：“你也一样。”

秦阳羽道：“此次我未奉诏令便率雄师前来，怕是落在朝中故意人嘴里，护驾还是‘勤王’说不清楚，为了避嫌，我还是直接回震州。”他笑着自嘲：“归正皇上也晓得我是个刺头，懒得同我计算。”

“直至老死病榻，或马革裹尸。”他淡然望向远方山脉，“我另可挑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