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净不秽以何论,入欲出欲为谁谈[第2页/共3页]
“呵,此身不净。皇上能出此言,非论本意为何,便是种悟性。”印云墨轻笑一声,唱偈般漫声吟道:
现在一句轻描淡写的“入欲还出欲”,便想将他自孩童以来的利诱、困扰、震惊、讨厌与挟恨一笔取消?想得倒美!
皮郛惟臭秽,不值爱与怜。
“君药主病对症,味数少而量重;臣药味数稍多而量轻,用以匡君之不迨;使药应臣,为通行之领导,分量更轻。如此君臣佐使,自《内经》以来便是用药精义地点。你这胡乱一改,分量整齐不说,君不君、臣不臣,是毒药不是良药!且不说你现在气血两枯,便是个生生的大活人,也得吃出病来!”
印暄面无神采道:“功于社稷先赏,欺君罔上后罚。奖惩须论律,功过不相抵。”
见他拂袖而去,印云墨俄然想到甚么要事,朝天子背影喊道:“别忘了叫人给我送一日三餐!”
印暄自幼明白过他混不搭调的言谈,懒得在字眼中胶葛,直截了本地诘问:“印云墨,你勾搭玄鱼观羽士微一,教他到朕面前来危言耸听,藉机脱身囹圄,你可知这是欺君大罪?”
印云墨不太风俗地摸了摸刚被剔得光溜溜的尖细下颌,“有人唤时我为名,无人唤时我为我。地牢里除了我只剩蛇虫鼠蚁,要名姓做甚么?”
“人乃父精母血所生,父母之血脉各占一半,何有表里之分?如果血缘靠近不成连络,非论堂兄妹还是表兄妹婚配皆为乱/伦,如此简朴的事理,圣报酬何就不明白?”印云墨说得鼓起,撑着床板坐直,滚滚不断隧道,“太古没有乱/伦之说,亲兄妹亦可婚,乃是因为世人不知血缘靠近者相婚配,后代多生痴、愚、残、疾。至医学渐昌后,方才晓得‘若取同姓,则佳耦以是生疾,性命不得殖长’。也就是说,兄妹不婚的本源,防的并非伦理纲常,而是‘其生不殖’。而同性之间本就没法生殖,是否同姓同宗又有何辨别?只取两厢甘心四字,他自欢愉他的,与人无碍,何罪之有?”
“不是究查那个任务的题目!医者父母心,老夫不能眼睁睁看你由着性子胡来。这药方万不能改!公子如果对峙,就请报圣上讯断吧!”
他认出这是太医南嘉禾的声音,只是少了常日的端方慎重,显得有些气急废弛。
影象中那张面孔早已恍惚不清,固然眉间一竖极淡的、好像伤疤的红痕犹存,印暄如何也没法将面前之人,与当年阿谁笑容冷傲的六王叔堆叠在一起。他皱起眉,冷冷道:“印云墨!少在朕面前装腔作势,不然朕让你打哪儿来,再回哪儿去!”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病患此时却仍半倚半躺在床头,用衰弱到顿时就要昏畴昔的声音道:“病入膏肓之人,恕没法向皇上施礼。”
印云墨暴露吃惊神情:“啊呀,我还觉得是皇上宅心仁厚,特地命那小羽士出此奇招,好赦我重见天日呢!本来倒是我自作多情。”
“如何,下狱坐到失心疯,连姓甚名谁都忘了?”印暄嘲笑。经年幽囚乃至疯颠并不罕见,但放在面前之人身上,他更信赖对方是在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