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草里遗珠空余恨，梦中旧事自销魂[第2页/共3页]

“有人来了！”清曜殿门口，一名紫衣卫捅了捅将近睡着的同僚，“这么晚了，谁还敢在宫里随便走动？”

六王叔蹲下身，附在他耳畔轻语：“除非你当上天子，那就谁也不敢惹你活力了。”

“我要见小六叔，我想他了。”

“……不像。”

印暄谨慎端着红木托盘，一起有惊无险地走到一张桌案边，“小六叔，父王给你炖的药，你快吃。”

印暄走到近前，“起家吧，朕只是随便逛逛，不必唱驾。”

庆王苦笑低语：“何止活力，杀我的心都有！”

“暄儿，”六王叔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记着，在宫里非论你生谁的气、生多大的气，只能让他瞥见你笑的模样，除非……”

方才他是在做梦。长而混乱的梦，却清楚如昨。清楚到将幼年早已忘记的影象片段，从脑海沉淀的深处又翻卷了上来，好像遗落于草丛间的珍珠，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驰念他衣角绣了金线藤蔓的朱衣，他嬉笑时的眉眼，他那些希奇古怪的谈吐，他整天陪着他四周玩耍，他用心触怒他又逗他高兴……

“当年庆王做的孽，也有我的一份……”尹春娘的话缭绕耳旁，如挥之不去的魔音。

朱衣少年目光和顺地看他，声音有些黯哑：“暄儿必然要我吃吗？”

印暄转眼又欢畅起来，方才六王叔和父王长久而奇特的争论，在年幼的贰心中并未留下太多陈迹。

只朱衣少年还怔然坐在位上。见世人离席，他有些恍忽地起家，脚下却一个趔趄，被从旁奉侍的婢女搀住。

他向后弓起腰，俄然望向他藏身的处所，一双眼睛黑凉凉地盯着帷帘，勾起嘴角无声地笑。

“别吓着暄儿，有话我们私底下说……”庆王几近是用要求的口气。

六王叔用一双乌黑眼睛定定看他，看得他有些起毛，然后渐渐笑了起来：“你看我现在像是活力的模样么？”

“别管了，快接驾！”

“当天子很好吗？”七岁的印暄俄然问父王。

“朕睡了多久，现在甚么时候？”

“好，我吃。”朱衣少年接过碗，从案上拿起汤勺，一勺一勺舀了咽下，将空碗放回托盘，“好了，去处你父王复命吧。”

印暄完成了个重担，带着等候嘉奖的神情回到父王身边。

另一人眯着眼睛望向远处挪动而来的两点灯火，“……是皇上！如何只带了两个小寺人，侍卫呢？这刚出的刺驾案……”

印暄当真地点头。

印暄回望，见父王冲他点了点头，转头又说：“这是川贝枇杷膏，一点也不苦的，小六叔，你快趁热吃，吃了喉咙就不疼了。”

印暄也从未听过父王如此低三下四地说话，看着一变态态的两人，心中一片苍茫。

“皇上，都雅么？”

“是啊，这都一炷香了，还没见出来。”

“不消了，他会想通的。”庆王一把抱起他，“除了我给的这条路，他底子无路可走。”

“现在想知会一声也来不及，唉，只得请他自求多福了。”

明黄的床纬映入视线，他才认识到，这里是他的寝宫。

他在问他。那幽夜虫鸣般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呢喃：

“小六叔如何了，仿佛喝醉酒了一样。”印暄不解地问父王，“他没喝酒呀。”

“不管你偷看到甚么、偷听到甚么，十足都给我忘记！”他异乎平常的阴沉神采和冷厉语气，吓得印暄胸口怦怦乱跳，“如果你学不会闭嘴，父王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