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共3页]
“别别别……我给他打幡!摔盆!给他当儿子用还不可吗!”
这一答倒是令陈屠户有些不测:“我觉得你会说没钱。”
林芳洲将他扔回到床上,力量太大,他一不谨慎躺倒,以后又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她,面无神采。
衙门很快验完尸,让陈屠户把卫拐子的尸身领走。衙门做事向来惫懒,此次效力如此之高,让林芳洲感受怪怪的。
拿着这钱,林芳洲先去了陈屠户家,撂下一百八十文,“陈大哥,我的一点情意,给卫拐子买一口好点的棺木吧。”
“别他妈给我装傻!卫拐子是因为阿谁传言死的,那些杀人的人,那些凶手――真正的目标是你!他们要杀你,要杀你!你到底是谁?!!!”
阿弥陀佛,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卫拐子啊卫拐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真想报仇,便去找阿谁小傻子……我多给你烧些纸钱,你在阴司好好玩乐,不要惦记取回家了……
在男人看来,“毕生不举”是比五马分尸还要暴虐的誓词,他们那里晓得,林芳洲不管是否违背誓词,这辈子都是“举”不起来的。
她又惊又恐又怒,额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睛炯炯发光,仿佛要吃人普通。
眼看着陈屠户走了,林芳洲回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屋,进得屋里,一把薅住傻坐在床边的小孩,低吼道:“卫拐子不是他杀的,他不成能他杀!他是被人害死的!你到底是谁?!”
打幡摔盆都是儿子干的事,若没有儿子,女儿也可姑息。有些绝户,本身没有后代,又怕身后不能顺利去阴司报导,便在生前办理好一应发丧事件,费钱请人给他打幡。因为打幡是件有损庄严的事,只要那些恶棍地痞情愿接这类差事,且代价不低。
料想当中,没有任何答复。
小贩便欢畅地把别的三个馒头也包起来,两个油纸包都给了她。林芳洲抱着满怀的羊肉馒头,身上竟弥漫起暖融融的幸运感。路过卖炊饼的老婆子时,见那老婆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她毫不含混,摸出一枚铜板拍下:“还钱!”
落在地上的馒头只沾了些灰,撕掉皮还能吃。林芳洲一边剥皮一边吃,生生把馒头吃成了烤红薯。
“好,陈大哥辛苦。”
当真说来,打幡比掏钱的代价更大。陈屠户也不想难堪林芳洲,便说道:“甚么打幡不打幡的,人死如灯灭,用不着你来给他做便宜儿子。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出钱着力全凭志愿。你没钱便没钱,若真故意,发丧时帮着打个动手就行。”
卫拐子的死,使她有点草木皆兵。
林芳洲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标致、洁净、无辜的眸子,冷冷地说:“你究竟是谁?”
“是真的。如果假的,便教我毕生不举。”
“三文一个。”
他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埋头吃馒头。
“滚你娘的!你若真死了,我放两天两夜的炮仗道贺!”
“我确切没钱。”
陈屠户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常日却最是急公好义。碰到这类事情,凡是是他来挑头。
脸上俄然有凉凉的异物感。林芳洲收回目光,见那小孩蹲在她面前,正抬手擦她的眼泪。他的手很凉很软,小小的,行动迟缓,刚强地在她脸上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