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日断案沈司直[第1页/共4页]

全部审堂一片沉寂。

“你一早就筹算好嫁祸弟弟李复，杀了老婆后，又用心做出乱刀砍人状，在她身上胡乱砍下三十几刀，以后蒙上被子，把刀搁在脚边地上，拿起金饰匣，推开屋门，学着你老婆，唤李复来扫地。”

“好。”沈情点头，背过身去，笑了一笑，又问，“亥时呢？”

李甲瘫坐在地，脸上神采极度震惊，如同见了青面獠牙鬼判官，面色惨白，盗汗直冒。

“路上可有碰到谁？”

“你必然在想，我是如何晓得的吧？”

沈情变了神采，双手背后，哼笑了一声。

“记下了！”主薄放下笔，拿到沈情面前。

“细节。”沈情说，“越来越多的细节叠加在一起，就能考虑出全部作案过程。”

“子时呢？”

“我给你认罪的机遇。”沈情道，“李甲，为何杀妻，又为何嫁祸亲弟？”

赵寺正惊了。

李甲半垂着头，碎发遮着眼睛，默立不语。

沈情眼底下有两道乌青，看起来蕉萃，但语气却还精力，说道：“昨晚忙了一晚，船埠作坊红土坡……跑了大半个都城，终究诈的他认罪了。劳烦大人让我先睡一觉，其他证据与证人供词，中午过后我补给你。”

身边的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敏捷上前，将李甲按住。

李甲像是耗尽了统统喜乐，眼中失了光芒，木呆呆望向空中：“我弟弟就是我射中的劫，爹娘夸他聪敏，为了供他读书，我不得不去镖局学艺，成年累月在外驰驱，可挣来的钱，全被他赌了洁净，家中地步也……为了给他还赌债，爹娘要了锦娘的财帛，还要我报恩，与锦娘结婚……”

“李甲，我有话问你，你照实答复。”沈情双手背于身后，腰杆又挺直了些许，“彼苍在上，报应不偏。”

李甲怔愣。

沈情悄悄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垂垂不抖了，她正色道：“我说过，彼苍在上，报应无偏。杀人，必会留痕，而这些陈迹，就是阎王殿存亡簿上，你消不掉的命债！”

“丑时三刻，你又在哪？”

“两刀毙命，刀口光滑果断，下刀敏捷精准，刀刀关键……”沈情眯起眼，“仵作已经奉告过我，撇开那些覆盖在关键上的混乱刀口，这两处致命伤，非普通人能做到。李甲，刀伤，但是能奉告我们很多事情。”

赵寺正：“诈……诈的？！这也行？！可你描述李甲作案过程就像你见过一样……”

她停下来，纤细的手指，直直指向李甲。

司狱道：“疑犯李甲带上。”

李甲渐渐昂首，充满血丝的眼看着沈情，眼神可骇。

“草民不知大人何意，草民说了，草民那晚一向都在薛府巡院，从未出过薛府，于护院可为草民作证。”

沈情眉眼一弯，笑道：“你猜。”

李甲昂首，奸笑道：“可她不肯，她说她不肯！可她不肯，我又怎与薛老板结婚？！我爱的是她啊！是她啊！！”

李甲顿住，脸上有等候也有忐忑。

沈情打了个错指，清脆的一声响，令李甲猛地一下，回过神来。

李甲瞪大了眼，像见鬼了一样看向沈情。

“为甚么？”他像梦话般反复着，“为甚么？你问我为甚么？”

“薛老板……”李甲神采缥缈，微浅笑道，“她是个好女人，她知我懂我……我倾慕于她，便与锦娘商讨和离，我不敢说出薛老板，怕锦娘嫉恨她，我便说，我们聚少离多，这些年委曲了她，不肯看她辛苦，和离了，她就不消照顾我弟弟，不必背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