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辛楣先生[第1页/共9页]
“谁说我让出去了?”汪中天然不平,但随后想想,又道:“伯元,若你真考上举人,我有个要求,还但愿你能承诺我。”
焦循到了父亲焦葱卧房,眼看父亲气味微小,只怕是救不活了。眼看父亲眼中犹有不舍之色,只怕另有话没说完,忙哭着跪到床下,道:“爹……爹,循儿来了,爹有甚么话吗?爹你放心好了,循儿今后必然好好读书,给焦家拼个前程出来……爹,爹你不要走啊……”
“伯元你想错了,我并无应举之心。”汪中说得非常果断。
李叔也赶快跑返来,见焦葱已经归天,也哭道:“里堂,老爷明天眼看有点好了,可到了下午,俄然又咳起来,咳着咳着,这气就喘不过来了……里堂,是我没用,照顾不好老爷啊……”
焦循晓得,阮元如许说,就是下定了一举考上举人的决计,也紧紧抱住了阮元。只感觉阮元固然身材肥胖,可抱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安稳。
刘全看着和珅眼神,那里还敢再行挣扎?额头上汗水也早已涔涔而下。他自知本是家奴,僭用车马仪制,乃是重罪。且不说曹锡宝是否盯着他,如果和珅真的不想要他,把他送去见官,这条命天然也就没了。而对于和珅而言,这不过是丧失一个家奴,实在算不得甚么。他也晓得和珅常日极少起火,但如果话已点明,对方却执迷不悟,那就只要死路一条。一时再也站立不住,忙跪在和珅脚下哭道:“老爷……老爷我错了,是主子这些年一时见钱眼开,老爷我不敢了老爷……”
冯霁雯见和珅对她言听计从,只感觉和珅应是去退行礼品了,便也拜别。她同和珅伉俪情深,和珅年青时又勤恳结壮,是以这时她对和珅仍然非常信赖。和珅贪污纳贿也不过是三四年前开端的事,此时行迹也尚不致被她发觉。
焦循道:“如有机遇,再请他指教吧。伯元,你那《乡党图考》,读熟了没有?”那《乡党图考》本是乾隆初期大儒江永所作,对《论语.乡党》一篇中的名词、器物、礼节等各处细节,阐述极其详确。
钱大昕正聊得鼓起,转头看着阮元在侧,只觉他虽年青,但眼中目光成熟,想是饱读诗书,又很有见地之人,便欲出言相问。谢墉已看出钱大昕神采,笑道:“辛楣啊,这位便是我客岁取录扬州案首,仪征阮伯元,眼下正帮我搜录遗卷呢。伯元,快见过钱辛楣先生。”阮元也走上前来,向钱大昕作揖成礼。
只听谢墉笑道:“就是辛楣先生,伯元,你年纪尚轻,如果只你孤身一人来江南,或许见不到他。但你随教员前来,那就简朴多了,教员在都城为官时,与辛楣先生夙来了解,想想十年不见,也正想和他畅谈一番呢!实在也不瞒伯元说,辛楣先生这些日子传闻我来这里典试,也想见我一面呢,想是这一两天,便要到学署了。”
“里堂,你快去看看你爹吧。他方才又开端喘起气来,尽是往外出气,眼看……眼看要不可了……”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焦循也顾不得这边读书之事,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往父亲卧房。阮元也仓猝收了书卷,随焦循赶过来。
刘全眼看和珅放他一马,也大喜过望,道:“主子明天就去把钱庄脱手,那曹锡宝如果再来,主子必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大昕听了,不但没有任何攻讦,反而哈哈笑道:“伯元,你所言《晋书》,在二十四史当中,本就不过是中等程度。你如此言语谦恭,又是为何啊?莫非当日执笔之人,个个都是至圣先贤不成?当日唐太宗修这《晋书》之时,史臣共有二十一人,良莠不齐,过后又无人兼顾全局。说有传记的,实在无传,经历平平的,很多人只因他是世家大族,便动辄美言。老夫看这《晋书》,一向颇多遗憾,只是念着房文昭公当日主持之时,已年近七旬,故而不忍苛责。你这般谦善又是为何?”唐朝官修《晋书》订正,是贞观末年之事,不免有些仓促。房文昭公便是房玄龄,但实在编缉之人共有二十一名,房玄龄不过是主持订正《晋书》的宰相罢了,故而疏漏颇多。钱大昕如此批评,也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