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母之爱[第3页/共11页]
眼看林氏有些不舒畅,阮元也不想她再累着,便和焦循先道了别,一边渐渐将林氏扶起,回后院歇息去了。
“元儿,李先生那边我传闻过,常日课业很多,那八股文娘没写过,也看过呀,写一篇出来要花很多工夫呢。常日那么忙,哪偶然候去做草蚂蚱玩?元儿你还小,有些童心倒是无妨,可学业如此,便临时放一放吧。”
眼看林氏环境不妙,阮元和杨禄高忙去请了郎中,家中充公拾好的东西,一大半也只能放着了。郎中们以为林氏是身材衰弱而至,帮手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可谁知到了七月末,林氏竟垂垂高烧起来,眼看到了八月,各种药用下去,都没有结果。
“你说他上课时,先生不在,便做草蚂蚱玩?”阮元点了点头。
阮元一边尽孝,一边持续研读各家著作,四书五经渐已烂熟于心,别的儒家典范,如《周礼》、《仪礼》、《公羊传》等等,两年来却也读了很多。有些题目本来不解,在各种典范中相互考证,终究得以通透,自是学业大进。眼看二十七个月垂垂畴昔,这时,已经是乾隆四十八年的年底端。
进了正堂,见阮元正在边上守着,林氏的棺木也已经安设安妥,只是此中之人再不能重生了。阮承信也跪在林氏棺前,哭道:
胡廷森笑道:“那刘公与我,本也稀有面之缘,你的事他早已与我说了。不瞒你说,他还托我去帮你找先生呢!只是我所精乃是《诗经》,这八股制义,实在我也不善于,如果我来教你,只怕对你有害无益。”
阮元听李晴山言语,仿佛对八股文本来评价也不算高,心中方初得安稳,又道:“既然要看贤人之道,那又何必限于这八股文?”
如此,阮元便被先容到了董子祠旁李晴山家中创办的“还是读书堂”,开端重点对八股文停止学习。但阮元自第一天起,对这事就颇不对劲。这件事前后筹议,满是父母和胡先生决定,本身未出一言便被送了到这里。加上常日认知所限,常觉得会写八股文的,都是趋炎附势的陋儒。又见李晴山年已六十不足,须发尽白,常日还常常戴着眼镜。阮元目力一贯不错,不知老眼昏花之苦,只想必是读书不得其法,只做无用工夫,力量早已耗了,以是对李晴山可谓毫无好感。
胡廷森哈哈大笑,道:“得中贤弟,你有妻如此,真不知是几世的功德啊!旁人家男人当家,都颇不晓世事。你家夫人虽是女流,所思所想,竟与男人相差无几。元儿在我那边读书之始,便学得那很多诗句,想来也是夫人所教了。”
“不以学业高低交友,是因人资质分歧。如果资质驽钝,心肠纯良,这般朋友便交了也无坏处。可如果资质不差,却因贪玩好动,乃诚意术不正而学业不精,那这般朋友,交了便能毁你平生。你现下不觉有何不当,若他明日有课业之时,也招你出去玩,你又如何是好?元儿你民气善,娘晓得,可娘也晓得你因为心善,常常不知弃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学业不精也罢了。你未能成学,阮家将来又会如何?阮家家业如此,你爹爹是国子生尚可免除差徭。可你呢?你又有甚么?”
李晴山道:“这乃是常儒所言,可你却不知,近年学人,早已另有他论。这至字本来便无弊端,只是后代儒者,不知周礼妄加猜想,竟然觉得《论语》本来经文错了,实在好笑!若晓得周礼,当知周时本有三年大比之说,读书三年,便要因材授官。是以这‘三年’一词,指的乃是考核授官的年限,而非如你本日普通读书学习的年限。也正因如此,这话说的意义是‘若三年考核之限已过,却无缘授官,以后授官便不轻易了。’但即便如此,贤人言‘不易得’,而非‘不成得’,乃是此事并非必定,即便三年大比技不如人,只要好学苦练,精于学问,一样可今后发先至。如此解释,这话便通了,又何必说本来经文错了,竟要改易此中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