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行路难[第2页/共4页]
“此处群山连缀,密林成荫,易于设伏,若我是对方,怕是不会等闲放过这个机遇。”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行动。
少年拘束地点点头。
心中正兀自委曲着,一块棱角清楚的石头带着破风声直挺挺朝他脑袋飞来,他猛地一缩脖子,石块擦着发顶飞了出去。
陈珈兰不由有些心虚。
“等一等!女人,等等!”
阿吉摇点头,不待她再开口,将几个铜板往她手中一塞,便扭身往回跑。
“你把川资给出去了,接下来如何办?”
这又如何能怨他呢?他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罢了,又没做甚么,还不满是照金爷的旨意来的么?哪晓得这些人俄然态度就转了个大弯。
这女人虽乍一看面色冷酷,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却委实是个心软之人。
这一番闹腾下来,天气已有些微亮。陈珈兰被搅和得失了睡觉的兴趣,便靠着墙和阮孟卿主仆二人闲谈,筹算捱到天亮上路为止。
“听声音,仿佛是庙里仗义执言的那少年。”阮孟卿凝神听了听后说道。
“这些钱你留着,不必给我了,本来也不是你的错。”陈珈兰道。
都这么说,看来是无疑了,只是有谁会来找她呢?
“财帛乃身外之物,总还会再有的,天然,体例也会有的。”阮孟卿含笑道,“再说了,女人不也要往都城去么?”
“这是县太爷的号令,谁如勇敢违背……”他回顾一圈,俄然抽出佩刀一刀斩在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话音才落下,那身影已经跑进了他们的视野里。瘦矮的身形,身上穿戴广大却褴褛的单衣,仿佛整小我套在一个开了洞的麻袋里,衣服跟着他的跑动而闲逛着,显得有几分风趣。
“瞥见这纸上的画像没有?”他指着画上端倪清秀的男人说道,“记着这张脸,另有——这张。”
这世上岂有银子变石子的戏法?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就给老子去死。”
谁也想不到这些前一刻还逆来顺受的灾黎下一刻就像变了小我似的,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早有按耐不住者率先动了手,因而眨眼间沙石横飞,灰尘漫天,哀嚎声不断,噼里啪啦混作一团。
阿吉见她不敢置信的模样,有些难为情道:“是我错了,我看到他脱手之际,他实在已经到手了。”
“银子。”那叫阿吉的少年仍在大口喘气,“你的银子。”
说罢,低头去看掌内心那几个亮锃锃的铜板,想来是经常有人用掌腹摩挲,谨慎庇护,表面澄黄,竟无一丝铜锈,光可鉴人。
“这是我从那小子身上搜到的剩下的,另有我本身的……”他抿了抿嘴,脸上缓慢地闪过一丝不舍与果断,“阿祖常说人穷不能志短,他做的不对,但我也没有及时发觉……这便算是我的赔偿。”
他脑筋活络,转眼便拎起荷包晃了晃,笑呵呵地说:“看来大师伙没听清楚,我说的是一人五十两。要么村头您拿出寿玉,要么一人五十两抵命。”
似是看出了她的踌躇,沉默了好久的阮孟卿欣喜她道:“那少年自有他的公理,你收下便是,何必如此介怀。”
“是!”
“诶诶?金爷!等等我!”秦林见势不好,仓猝追着这群山贼拜别,却一时无妨背后吃了一棍,疼得脚下一个踉跄,又立即跌跌撞撞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