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页/共3页]

“回陛下，小民不及弱冠，尚未有字。”

天子尚等着回话，杨瓒不能担搁。深吸一口气，开口言道：“回陛下，小民言商，实为论民生。”

偶合，还是用心为之？

“陛下隆恩，小民何德何能！”

“朕为你赐字，何如？”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

被天子赏识，另眼相待，仍不见杨瓒洋洋得意，忘乎以是。谢恩后退回坐位，还是背脊挺直，安坐如初。

两个字：对劲。

天子之意，实难以测度。

不需人提示，杨瓒忙施礼谢恩。

“小民本籍宣府，世居涿鹿。出身乡野，故见地浅薄。蒙天子之恩，御前奏对，不敢妄言军--国-政-事，唯民生略有鄙见，大胆一言。”

行在宫内，自不好多说。但很多人已盘算主张，出宫以后需求设席相请，不能如王忠李淳等与之莫逆，也要混个脸熟。

一扫之前可惜，刘健看着杨瓒，仿佛在看一块未经砥砺的璞玉，目光灼灼。于天子手中的策论，更是愈发感兴趣。

甘与末流为伍，不知耻辱，实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在他以后，天子又宣了顾九如、董王已、崔铣、闫璟等人。

以己度人，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杨瓒此时不言，他日再提，必是暴雨雷霆加身！

谢阁老抢了他半两好茶，马尚书抢走的足有半斤！不承诺的话，必过府一叙！

天子是想如何？就算率性，也不能如此过界！

不及十数言，倒是微言大义，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胡贡士之流更是嘲笑不已。

顶着天子和读卷官的压力，杨瓒不骄不躁，侃侃而谈，涓滴不见怯色。

“朕问子诸治国之论，子不言边患政令，户籍民生，反大谈商道，其为何故？”

弘治帝驯良道：“朕观尔脾气沉稳，胸怀韬略，用心俭朴，感念民生，便赐尔季珪二字。今后当继以立品，不负朕意。”

杨瓒微微抬头，仍看不清天子的面庞，语气却愈发果断。

果不喜杨瓒之言，当殿斥问，该当如何？

读卷官叨教过天子，受卷官和掌卷官自殿前开端收卷。除被天子收走的八份，二百九十五份策论收齐，皆交由弥封官封存。

殿中又是一静，弘治帝神情微动，十四名读卷官亦变得寂然。

此言出自孔贤人之口，纵使朱贤人再生，也无态度能够辩论。

“陛下夸奖，小民愧不敢当。”

不承诺？

畅怀之下，不再扣问策论之议，转而道：“子年不及弱冠，能阐言至此，实是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