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页/共3页]

天子之意，实难以测度。

“天子圣德，诸公扶鼎，民富军壮，何言国之不强！”

殿中明经神采不一，恋慕者有之，妒忌者有之，含笑者有之，不平者亦有之。

此子坐立不安，隐有惶然之色，此中必有原因！

抛高兴中迷惑，站定御阶下，杨瓒再施礼。

同为天子弟子，谢丕也没有此等殊荣。

“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

“陛下夸奖，小民愧不敢当。”

“小民本籍宣府，世居涿鹿。出身乡野，故见地浅薄。蒙天子之恩，御前奏对，不敢妄言军--国-政-事，唯民生略有鄙见，大胆一言。”

比起来时，世人表情皆已分歧。

唯有闫璟，连经谢丕、杨瓒“打击”，已心存忐忑。虽力持平静，未曾失态，仍比顾、崔等人的表示差了很多。

“当得。”

杨瓒被大汉将军拖下去的景象，仿佛已闪现面前，胡贡士笑得愈发对劲。

“家中行几？”

不及十数言，倒是微言大义，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太史公笔下，其为国之柱石，治世能臣。孔贤人亦赞其有尊王攘夷，一匡天下之德。

“小民大胆，举贤人之言。实为民富则财丰，财丰则军壮，军壮而国强。”

杨瓒留意瞅了瞅，没见到锦衣千户，微有些绝望。

贩子逐利，有吝啬之名，多为世人所轻。

偶合，还是用心为之？

天子垂询治国良策，即使身居乡野见地浅薄，不晓得北疆鞑靼、北国土司，也该阐述政令兴弊，官方匪患，流民逃户。

八人以后，天子再未宣召。

“《尚书》著：民惟国本，本固邦宁。太史公论管子，通货积财，富国强兵。”

两个字：对劲。

先时对劲的胡贡士，现在已呆若木鸡，魂飞天外。想起宫门前对杨瓒的挑衅，豆大汗珠滚落，面色惨白如纸。

宁瑾知机，当下了然，先时被天子看好的几人中，这名闫贡士怕要不妙。

天子圣明，宣其问话，非是青睐有加，必是不满其文，视其为庸碌，欲当众斥责。这般胸无点墨、滥竽充数之辈，将其当殿黜落，方可大快民气。

弘治帝顶住压力，还是道：“尔本籍宣府？”

闫璟的非常未引来天子重视，却让邻近的读卷官和中官侧目。

“朕问子诸治国之论，子不言边患政令，户籍民生，反大谈商道，其为何故？”

见其表示，弘治帝只拂太长须，未做表示。

谢阁老抢了他半两好茶，马尚书抢走的足有半斤！不承诺的话，必过府一叙！

最为人恋慕者，还是谢丕同杨瓒。

李淳等人面带忧色，倒是帮不上忙。谢丕一扫方才的笃定，视野落在杨瓒身上，也有几分担忧。

余下明经多有些绝望，刘健等人却松了口气。

龙椅上，弘治帝微微倾身，问道：“尔可有字？”

听闻此言，闫璟神采微变，惊骇自脊背爬升。

以己度人，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杨瓒此时不言，他日再提，必是暴雨雷霆加身！

夜-色-渐浓，宫室连续掌灯。

管仲乃春秋大师，通政、商、兵，助齐桓公成绩霸业，被誉“贤人之师”。

天子尚等着回话，杨瓒不能担搁。深吸一口气，开口言道：“回陛下，小民言商，实为论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