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页/共4页]

“父皇……”

“儿臣能！”

“即便……是寿宁侯和建昌侯？”

话说得粗鄙，有些颠三倒四，却更显得朴拙。恰好朱厚照就吃他这一套，想起刘瑾常日里的好处，语气不由得软了一分。

飞送的快马到达宣府，刚好是端五节当日。

朱厚照进殿问安，弘治帝犹剩一半奏疏没有看完。

一个皂吏狠狠踹在他的膝上，顺手抓一块烂布，堵住闫二郎的嘴，并狱卒一起将他拖出大牢。

为此事，谷大用和张永几个没少耻笑，文华殿中的宫人中官也学着捧高踩低，刘瑾的日子愈发难过。

父子一番叙话，弘治帝怠倦更甚。

这类环境下，御史言官都缩起脖子，再不说甚么天子怠政，祸之将起。更不敢等闲刺激天子，弹劾朝臣的奏疏都少了很多。

闫璟的话没有说完，展眼看向窗外几株桃木，神情间，再不见半点意气风发。

朱厚照施礼，退出寝殿。

残红各处，一片冷僻孤单。

“儿臣明白。”

弘治帝抬起手，宁瑾知机，立即带着殿中服侍的中官宫人退到门外，留天家父子叙话。

朱厚照幼年漂亮，虽是爱玩些，到底没有如后代般的名声。弘治帝仁厚，虽下诏停官方嫁娶，却也言明：凡有亲者，不成采名。

小黄门离得远，听不清两人的话。单看两人的神采，就让他生生打了个颤抖。忙转过身，用心拔着石阶下的矮草，再不看偷看一眼。

坐大牢，如何能够不享福！

“是。”

“无事。”

“时候不早，你且归去。”弘治帝放缓了口气，道，“你母后唤你，你便去看看。”

一时候沸沸扬扬，都城茶馆酒坊都在议论。

“闫氏私贿典史，害杨氏十余条性命，伤害不辜，恶盈衅满，二罪俱罚！闫棁斩首，闫氏子流刑千里，遇赦不赦。”

越想越是惊骇，越惊骇越是会想。

五品以下的官员想送女进宫，也是困难重重。一句“进者不受”就卡死了门槛。

回宫以后，持续几日都是面庞紧绷，瞪眼撑眉，生人勿进，和常日的太子殿下大为差异。

见太子殿下沉下神采，刘瑾心头一跳。

“若天子允了，父亲尚能回籍安老。如果不允……”

这一次，可没有坤宁宫的钱女官来救人。

盏中水已凉，朱厚照亲身执壶，换过茶盏。

若在平时，闫家打通县衙典史，改换正役，算不得大罪。然太子殿下正肝火熊熊，磨刀霍霍，同时也为做出些成绩让亲爹看看，能严办毫不轻纵，能砍头毫不放逐。

殿中不闻话声，唯有汩汩水流，沁入盏中，溢出杯沿。

“起来吧。记取经验，莫要再犯。”

“可有计算？”

同日，为太子选妃的动静从宫中传出。

“朕先时给你的名单，可都记取？”

杨土听到几句，却没有刺探的心机，每日里在诏狱外转悠，只想肯定四郎是否安好。如杨瓒所料，狱卒拍着胸口包管，杨土还是半信半疑。

“不以言罚，不以-情-纵。四近之臣，择以德行。夹辅之勋，论功封赏。逋慢之罪，恭行天罚。束身自重，不尽情随行。宗亲外戚超越法度，当训以教养。如此，方可垂统国社，祭万年宗庙。”

“为父甚慰。”

“父皇，”朱厚照有些踟躇，想问皇后，到底没能出口，“统统凭父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