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良禽择木而栖(一更)[第1页/共2页]
弓司长犹似醍醐灌顶,身躯一震。
“你少些严峻,全当家常里外的几句话。”弓司长宽劝他。
底下的人先是踌躇,而后热切:
“说到底,犯了如何的大错误呢?一样在府上做事当差,不敢妄称有多少功绩苦劳,却也不该枉送了性。”
“甚好。”
男人结结巴巴隧道,可他哪有谈天论地的经历,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脸上已胀通红,红炉里的炽炭似的。
竟是这小厮戋戋几句浅白直言,道了然他何故对陈暮用心生置疑。
“你说,我恰好听着。”
可现在,尚未有黄袍加身之日,他便听不得人苦劝,一意的孤行,另有些暴戾恣睢。
他与陈暮成订交,见他体贴刻薄,又重情重诺,便想如果此人君临天下,定然心胸天下,心系百姓,是以如良禽择木,自发得是择明主而事了。
稍时,便将铁蹄刨得尘沙飞扬,鼻息喷得飞沫横溅,好寻回铁马江山,壮哉壮哉的气势。
他回神,却另有些恍恍忽惚:
他笑,似曙光赫赫,如火迸发:
现在陈暮成脸孔全非,早非那初见时少年将军。
偶尔风吹面,游丝不定,似极了他无处下落,惶恐不安的心。
弓司长再不敢胡思乱想,眉一竖,手一指,恨不能指尖作针穿了线,将男人的嘴缝得密密严实才好:
弓司长见他张口结舌,状似分外难堪,眉心一紧:
“哦?如此你倒也说来。”
“凭他们如何,有你们在,我倒不信我有性命的忧难,便真是我死灾害逃,也是天命必定的事,我既无所改,也就无所惧了。”
他喘了口气儿,挤眉弄眼地向陈暮成的寓所努努嘴:
弓司长见他意气风发,终究忍不住怀了笑:
那听惯了刀剑订交,厮杀怒嚎的战马见着四下轰笑一片,哪懂这风景,不安地甩头踱步。
那样肝胆相照的交谊,那样个扬鞭慷慨,甘心为弟兄,为将士,为百姓出世入死的人。
他哈哈一笑,披风烈烈:
“你们拿性命全面我,我亦会护得你们安然全面,同生共死,司长,你道如何?”
“胡说!岂有睁眼瞧着弟兄们出世入死,我倒畏缩在后的,你们说,我是谁?”
……
弓司长正游移,听得男人轻唤:
“为上的,如果打鸡骂狗惯了,霸王一样的人,我们做主子的,当然是惧他,可内心是不平气的,如果上位的,光凭财帛好处皋牢人,家财散尽,人走茶凉,到底不长远,小的不知别的人如何,单看自个儿,若能赶上个极有德行,待下人又极好的主子,才甘心长悠长久随他哩。”
倒是当时的弓司长,只拿得动笔杆子,耍不动大花枪的文弱墨客,缺了武夫马革裹尸的豪情,忧心忡忡,有些瞻前顾后:
“也不是甚么大见地,只是私内心想着,这‘忠心’二字是做下的事理,却也是为上的学问,想要下头人忠心耿耿,为上的也该以心换心,方得忠心。”
“将军,您坐镇火线,弟兄们放心。”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殿下行事,也不讲个端方事理,让底下人见着,怎能佩服,何况那惨死剑下的厨子,祖上与小的祖上连过宗,又是打小的友情,现在他死得委曲,小的怎能不又惧又寒,另有些敢怒不敢言呢。”
“您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做绊脚石,只好拿性命,护您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