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晚来天欲雪[第1页/共2页]
“瞧瞧你们的行事,光天化日,且行这轻易活动,就算你们不明贤人之言,也该晓纪纲人伦,如何连脸面体统也不顾?”
“大人……”
至于那女子,只借着草势掩蔽,暴露一个头来,乱髻斜堕,钗环不见踪迹,再看她时,已羞得以手掩面,辨不清个色彩模样。
“是小的们不懂事,现在听了大人教诲,悔怨得很,只求大人饶过这一回,小的们再不敢了。”
男人袒胸露乳,仓促斜了个褂子,瑟缩唤道:
“我说这话,本是事理,你瞧着,竟是不平气,可想你心中另有主张,无妨说来,我与你实际实际,也免得你心口不一。”
“小的们此时虽说丢了大丑,平日里也还算尽忠职守。”
身后之人俱是一顿,继而从速摸索裙衫衣带,借着朦朦一星点微光,胡乱往身上套,又过了半晌,方才喏喏道:
男人抬手作揖:
“大人,好了。”
“多谢大人……”
他何曾见过这般有违礼教的女子,良家子,竟比划舫上轻歌曼舞的伎人更放浪形骸,他忙背过身去:
缠绵欢爱,交头群情之声,快速便止了。
弓司长细品男人此言,虽不是满口仁义品德,可将私内心想的,明摆着说来,倒有几分直白的称心,有几分可听之处。
这虽是警省话,可两人如何听不出,是饶过此回的意义,双双喜道:
“要谦虚,要……要顺从。”
“你们说的,都对,却都不算全对,竟将最要紧的忽视了,为下人者,若能将‘忠’字不时铭记,才不算有负重托。”
弓司长听得他俄然谨慎,便道:
只见那男人又道:
“您先前说的,的的确确是这个理儿,却不是这么个行事,小的们是下人,手上拿了月俸银子,脚下便踏结结实做事,谁让我们度日好,便靠谁,树倒猢狲散,说的便是主子们如许儿,也不讲个忠心,但求个稳稳铛铛,自保为上。”
弓司长哑然发笑:
弓司长不喊停,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到厥后,垂垂都凑不出话了。
好久,弓司长方出了声:
“别忙。”弓司长拦了他们伸谢,面上雾霭沉沉:
“大人。”
听他如此说,那男人不得不平从,感喟道:
因而表示他往下说。
两人这才恍然,原是在见怪他们背后群情陈暮成之事。
“还要恭敬。”
“你这厮,如何倒考问我来?”
“你明里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我才要见怪,若你好歹有些事理,我全当习学习学,你也不至于憋着话,自找些不痛快,分身其美,如何不好?”
弓司长沉道:
“忠心二字,你问得俄然,我竟未有深想,细想古今贤人的学问,所提忠义甚多,有‘天下之德,莫大于忠’之言语,若单谓一个‘忠’字,另有‘志虑忠纯’等先人之言可供参详,可这‘忠心’一词从何而来,有何典故,竟无从可考。”
弓司长凝着那枯黄乱丛,模糊透出的交缠的身影,嘲笑道:
话虽如此,却未有疾言厉色,他道:
如若不是他们群情得过分,他何用出声惊扰这风月情事。
“要体察主子,会瞧人眼色,手脚要敏捷。”
弓司长淡道:
“成日家里说着尽忠,不过是为讨上头人欢乐,又有多少言行如一的君子贤人?大人,您细想,这‘忠’一字,是不是常与‘心’一字并连,敢问大人,此未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