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步步惊弦心[第1页/共3页]

是因朱佑樘来得俄然，南絮连那块血淋淋的床单都将来得及收起来，仓猝间听闻朱佑樘已到了暖阁外，她只得将床单塞至床底下，可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又岂能逃过朱佑樘极是活络的嗅觉。

因服了那药，张均枼腹中更是疼痛，金扶与南絮始终在暖阁里守着，直至天气暗淡，朱佑樘俄然至此。

试想皇后多年无子，又岂能容得下她。

“本年的春季来得有些晚哪，”周太皇太后站在正殿前院中树下，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番感念。

张均枼一惊，赶紧强笑一声。道:“不必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早些回西暖阁安息吧。”

朱佑樘方才出了东暖阁，南絮便借关门之故。跟上去紧盯着，直至见朱佑樘进了西暖阁，且将门合上。她方才回过身。

“是啊，”乜湄侍立品后，亦随声道:“这都四月份了，早晨寒气还是这么重。”

金扶听言免不了怔忡，唯恐是刘文泰，因而调侃道:“是哪个不长心的，这么件小事也得说出来，扰了陛下批折子。”

“怎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乜湄巧笑，“实在是天冷，恐怕连陛下也禁不住。”

若皇后未曾怀有身孕还好，周太皇太后定然是要千方百计将她护住，可恰好皇后也有了，现在这宫里头统统人的目光都已是堆积在皇后身上，谁还会管她的死活。

朱佑樘应了声，而后顺势坐下，握住张均枼的手，道:“没事就好。”

见周太皇太后不为所动，她又道:“是您将奴婢带进宫的，也是您安排奴婢侍寝，现在奴婢怀了陛下的子嗣，您却要奴婢将孩子流掉，未免待奴婢太不公允了！”

凡是在殿内服侍着的都人闻言纷繁疾步跑出来，跪地垂首，整齐不齐的施礼，皆低语道:“太皇太后。”

金扶讪讪一笑:“瞧瞧这天也快黑了。民妇这便出宫去了，陛下，民妇辞职。”

“陛下，”南絮反应敏捷，这会儿便已平静自如，福身同朱佑樘施礼，彼时金扶面色却颇是镇静，仓促施了一礼。

周太皇太后听言委实一惊，道:“那不是安胎的药！”

待张瑜带上门，朱佑樘又回顾。款款密意道:“枼儿。你安息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臣妾已无大碍，陛下且放心吧，”张均枼气若游丝，叫朱佑樘不免心疼。

“去西暖阁了。”

“那样也好。”朱佑樘轻拍了拍张均枼的手，温言道:“枼儿，你早些睡吧。”

周太皇太后垂首望着她，目中似有深意。

“已好久了，只是她将此事瞒着，怕是要移花接木。”

乜湄见势随即近前，弓着身子谨慎翼翼捻起些药渣，仔细心细瞧了瞧，黛眉紧蹙，道:“这莫不是黄芪和党参？”

“你不要怨哀家，哀家也是不得已，来人！”周太皇太后侧首正欲唤乜湄，恍然间却见乜湄从外头走出去，神采仓促，低声禀道:“太皇太后，方才坤宁宫传来动静，皇后……小产了。”

“公允？”周太皇太后冷噗一声，道:“哀家若对你公允，那皇后如何办！皇后腹中阿谁才是嫡子，若你先她一步生下这个孩子，那便是皇宗子，到时哀家要如何向皇后交代！莫非容你的孩子同她的孩子争太子之位吗！”

“岳母慢走，”朱佑樘言罢转头望向张瑜，叮嘱道:“小瑜子，送送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