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河工谣[第1页/共2页]

周忘的龙骨剑斩断两条锁链，剑锋触落第三根时俄然滞涩。锁链裂缝里排泄暗红液体，竟是他昨夜在河伯庙见过的守河人尸血。影象如电光火石——那些尸首的脊椎都被替代成了青铜螭骨。

"龙昂首日，九星归位"

老梢公的残魂俄然暴起，菌丝缠住周忘脖颈："我们要周家人切身尝尝被活祭的滋味！"

老梢公狂笑着扯开蓑衣，暴露胸腹间密密麻麻的青铜鳞片："错了！是三百年来统统周家祭品的怨气！"贰心口俄然裂开，喷出裹着人脸的孢子云。

"以是你们把残片藏在黄河..."周忘的龙骨剑抵住残片，"是想借大水冲毁周家根底？"

"周家用我族人养螭魄三百年..."老梢公的残魂自残片中闪现，"本日该清理了！"

七月十三，黄河故道浮起三具青铜人俑。周忘蹲在锈迹斑斑的镇河铁牛背上，指尖摩挲着铁牛左角那道螭纹——与他逆鳞的纹路完整重合。河风吹来腥咸的水汽，裹着上游漂来的纸钱，在他脚下聚成北斗七星状。

周忘的逆鳞俄然嵌入祭坛凹槽，整段黄河故道开端沸腾。两岸崖壁闪现出无数河工凿刻的星象图，与周忘脊背的甲骨文产生共鸣。当最后一道星轨亮起时，螭魄残片俄然裂开，暴露内里封存的青铜竹简。

铁牛收回龙吟般的嘶吼，背脊裂开七道血槽。河水倒灌入槽，竟凝成液态青铜。周忘的龙骨剑俄然脱手，剑柄北斗七星与血月辉光相接，在河面投射出庞大的星图。

"本来河工族才是真正的守棺人..."周忘的龙目滴下血泪。他想起守棺少女临终前的话，俄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触及星图的顷刻，九具沉棺同时开启，棺中伸出缠满菌丝的青铜锁链。

（第二十二章完）

"戌时三刻，血月当空。"老梢公的肉身开端熔化，与镇河铁牛融为一体，"让你见地真正的河工绝唱——"

周忘的逆鳞俄然离体，化作金钟罩住满身。孢子触及金光的顷刻，河面浮起千具沉棺。那些被铁链串连的柏木棺椁正随水流转成九宫八卦阵，每具棺盖都刻着周家女子的生辰。

星图中心闪现青铜碑影，碑文记录着崇祯七年那场人祭：八十一名河工被活钉入青铜人俑，镇在黄河九曲处。他们的妻儿被周家以"治河有功"之名带走，今后杳无音信。

篙头俄然刺向铁牛腹部，周忘翻身避开的顷刻，铁牛双目迸发青光。河水沸腾如煮，十余具青铜人俑破水而出，枢纽处钻出血灵芝菌丝。它们手持丈八青铜锸，锸头刻着"大禹治水"的古篆。

暴雨滂湃而下，周忘浮出水面时，怀中的逆鳞已多出一道裂纹。对岸崖壁上，新闪现的谶语正在被雨水冲刷：

河底俄然传来锁链断裂声。周忘扯断菌丝，发明祭坛下方拴着八十一道青铜桩，每根桩上都刻着河工族婴儿的乳名。当他斩断最后一根铜桩时，整座祭坛化作青铜巨蟒，衔着残片朝东海方向游去。

"河工八十一，夜夜哭断肠..."老梢公的嗓音忽男忽女，蓑衣下伸出七条青铜锁链缠住铁牛，"周家小儿，可知这些镇河人俑里封着甚么？"

铁牛已完整龙化，犄角刺向周忘心口。千钧一发之际，那些青铜锁链俄然调转方向，将铁牛拖入河底。周忘跃入旋涡，瞥见河床深处耸峙着青铜祭坛，坛上供着枚螭魄残片——恰是三百年前河工首级被剜出的心脏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