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2页/共3页]
天晓出外理事,回衙与夫人计议:“我本日用得买实做了:如官府去,我女孩儿又出丑,我府门又欠都雅;只得与女孩儿筹议作何理睬。”女儿扑簌簌吊下泪来,低头不语。半晌司,扯母亲于背静处,说道:“当初原是儿的不是,坑了阮三郎的性命。欲要寻个死,又有一个月遗腹在身,若不寻死,又恐人笑。”一头哭着,一头说:“莫若等候十个月满足,生得一男半女,也不断了阮三后代,也是当日相爱情分。妇人从一而终,虽是一时苟合,亦是一日伉俪,我决然再不嫁人,若天不幸见,生得一个男人,守他长大,归还阮家,完了伉俪之情。当时寻个他杀,以赎站辱父母之罪。”夫人将此话说与太尉晓得,太尉只叹了一口气,也无何如。悄悄着人请阮员外来家计议,说道:“当初是我闺门不谨,乃至小女背后做出天大事来,害了你儿子性命,现在也休题了。但我女儿已有一个月遗腹,如何出活?现在只说我女曾许嫁你儿子,厥后在闲云用相遇,为想我女,成病几死,因此相互私交。庶他日生得一男半女,犹有许嫁情由,还都雅相。”阮员外依允,今后就与太尉两家来往十月满足,阮员外普通道礼催生,公然生个孩儿。到了一岁,蜜斯对母亲说,欲持领了孩儿,到阮家拜见公婆,就去看看阮三宅兆。夫人对太尉说知,惧依允了。拣个好日,蜜斯备礼过门,拜见了阮员外佳耦。次日,到阮三墓上哭奠了一回。又取出银两,请高行真僧广设水陆道场,追荐亡夫阮三郎。其夜梦见阮三到来,说道:“蜜斯,你晓得风因么?宿世你是个扬州名妓,我是金陵人,到彼访亲,与你相处情厚,许定一年以后再来,必定娶你为妻,及至归家,惊骇父亲,不敢察知,别成姻眷。害你终朝悬望,郁郁而死。因是风缘末断,此生乍会之时,两情牵恋。闲云庵相会,是你来索冤债;我顿时身故,偿了你宿世之命。多感你诚恳追荐,今己得往好处托生。你宿世抱志节而亡,当代合享繁华。所生孩儿,他日必大贵,烦你好好扶养经验。从今你休怀忆念。”玉兰蜜斯梦中一把扯住阮三,正要问他托生那边,被阮三用手一推,惊醒将来,嗟叹不己。方知存亡恩典,都是前缘风债。
当夜安息无话。次日,王公夙起会钞,打发行客登程。马周身无财物,想气候渐热了,便脱下狐袭与王公当酒钱。王公见他是个慷慨之士,又嫌狐袭价重,再四推让不受。马周索笔,题诗壁上。诗云:
口易兴波,足能涉陆。
世人尚口,吾独尊足。
劳重赏薄,无言忍辱。
出息暗漆本难知,秋月春花各偶然。静听天公分付去,何必昏夜苦奔驰?
马周来到新丰市上,天气己晚,只拣个大大客店,踱将出来。但见尘凡滚滚,车马纷繁,很多商贩客人,驮着货色,挨一顶五的进店安息。店东王公驱逐了,仓猝指派房头,堆放行旅。众客人寻行逐队,各据坐头,讨浆索酒。小二哥搬运不迭,忙得似走马灯普通。马周单独个冷僻清地坐在一边,并没半小我睬他。马周心中不忿,拍案大呼道:“仆人家,你好欺负人!偏俺不是客,你就不来照顾,是何事理?”王公听得发作,便来收科道:“客长个须发怒。那边人众,只得先安设他;你只一名,却轻易承诺。但是用酒用饭,尽管分付老夫就是。”马周道:“俺一起行来,没有洗脚,且讨些洁净热水用用。”王公道:“锅子不便利,要热水再等一会。”马周道:“既如此,先取酒来。”王公道:“用多少酒?”马周指着劈面大座头上一伙客人,向仆人家道:“他们用多少,俺也用多少。”王公道:“他们五位客人,每人用一斗好酒。”马周道:“论起来还不勾俺半醉,但俺途中节饮,也只用五斗罢。有好嘎饭尽你搬来。”王公分付小二过了。连续暖五斗酒,放在桌上,摆一只大磁瓯,几碗肉菜之类。马周举匝独酌,旁若无人。约莫吃了一斗不足,讨个洗脚盆来,把剩下的酒,都倾在内里;骊脱双靴,便伸脚下去洗灌。众客见了,无不惊怪。王公悄悄称奇,知其非常人也。同时岑文本画得有《马周濯足图》,后有烟波钓叟题赞于上,赞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