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风低徊[第11页/共17页]
荆梅心头蓦地一沉,抓住白起胳膊低声短促道:“不能!上书只能适得其反!”
“怕甚?将士上书,只要好处。”
“谢过我王。”
“还能有甚?”
“应侯之意,当如何?”秦昭王笑了。
没过几日,函谷关传来急报:信陵君春申君四十万雄师猛攻,苦战三日,函谷关外堡垒沦陷,司马梗率十万雄师撤回函谷关戍守。与此同时,又有司马梗密报传来:全军将士仍然号令武安君复位领军,请秦王三思。秦昭王思谋过日,亲身拟就一道王书,当即派老内侍带五百甲士下书武安君府。
午后时分,一辆带篷牛车咣当咣本地出了巍峨的咸阳西门,车后跟着一小队步兵甲士。天气阴得越来越重,酷寒的北风将车篷布帘打得啪啪直响,眼看就要下雪了。牛车走得很慢,兵士们也走得很慢,驭手没有一声呼喊,兵士们也没有一小我说话,仿佛一队无声飘悠的梦游者。堪堪半个时候,看到了那座灰蒙蒙的高大石亭与中间那座官驿。
范雎沉默半晌,石雕普通俄然道:“武安君只说,可否奉君命出战?”
“心头之眼非鬼神,乃是老臣毕生交战之心感也。我王明察。”
范雎赶紧起家深深一躬:“我王如此嘉奖,老臣何敢当之?”
目睹莫衷一是,白起先行肯定了三则摆设:其一,降卒驻地定在利于从高处看管且有水流可饮的王报谷,由桓龁带领十万秦军驻屯山口及两侧山岭,以防不测;其二,当即从各营分拨三成军粮,只运进谷口,交由降卒本身起炊;其三,将车城圆阵内赵军丢弃的统统衣物帐篷,全数汇集运进王报谷,以做军帐御寒。
“我王且听老臣一言。”突然之间,白起脸上大起红潮,额头汗珠涔涔而下,“非关老臣病体也。若果有战机,老臣便是教人抬着走,也是要去。惜乎流水已去,战机已逝,再度出兵,已经是对我倒霉了。”
“范叔有所不知也!”秦昭王长叹一声,“当年第一个太子嬴倬,乃本王宗子,算得文武兼通,不料却在出使魏国时发寒热病死了,委实教人伤痛也。次年重立的太子,乃本王次子嬴柱。可这嬴柱,当真一言难尽也!不但才具平平,且又孱羸多病,更有一样教人放心不下,便是夫人当家。范叔啊,嬴柱果然为君,无才多病,再加一个王后干政,你说另有秦国么?本王已经六旬有七,朝夕将去,如此储君,如何放心也?”说话之间,秦昭王情不自禁地唏嘘了。
“秦王!”范雎听得唏嘘不已,扑拜在地一声哽咽,“我王信得老臣,老臣倒是愧不敢当也!”
“然也!”秦昭王哈哈大笑,“老秦人国谚:‘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放眼天下,最是老秦人耐得久战,连打两仗罢了,有何难哉!”
这年春季,王龁二十万雄师再度包抄了邯郸。惶恐之下,山东战国终究出动了。魏国信陵君与楚国春申君各率二十余万雄师,合力从河内入赵,猛攻秦军后背。邯郸守军顺势杀出,秦军大败败退。后撤到上党盘点兵马,竟有十余万军士伤亡逃散。动静传到咸阳,秦昭王大急,当即召范雎商讨应对之策。范雎思忖一阵,心知此时秦国已无雄师可调,提出派郑安平带领蓝田大营最后两万多铁骑驰援策应王龁,能攻赵则攻,不能攻则退回河内野王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