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雨欲来时[第1页/共3页]

白飞飞把三人像牲口一样关进西配房，厉声说：“要想活命，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你们乖乖用饭，不很多管闲事。”

张长弓趴着门缝猎奇眺望，冷不防白飞飞俄然排闼而入，一脚踢晕他，拽着他的伤腿如死狗一样扔进厨房。王乙和李福尚未醒转，被白飞飞抓着脑袋用力互撞，也扔进厨房，存亡不明。

张长弓伐鼓，李福弹琵琶，王乙扮演的洛神退场了。李福精通乐律，指尖拂过，穿云裂石。王乙扮相精彩，身姿曼妙，轻巧如飞，跟着音乐的节拍，水袖时而轻拂空中，时而飘荡空中，美好有力，缥缈奥秘。他的嗓音清澈动听，委宛婉转，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张长弓从李福身后探头，瞥见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把椅子从偏殿出来，一个胖大的和尚坐在椅子上，风趣地用葵扇大的胖手捂着锃亮的脑袋。他身形魁伟，声如洪钟，让人望而生畏。

席间世人神采各别，有人羞惭，有人惊骇，有人面露杀机，有人悲喜交集。

世人寂然起立，哄声喊道：“白将军威武！”

两个大汉从东配房抬来一把椅子放在佛像下，白彬彬的尸身端坐在椅子上。世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来，就见一名身穿孝服，器宇轩昂的青年，在白飞飞的伴随下，举头阔步来到宝殿。火光在他刚毅的脸上腾跃，大殿一片沉寂。

有人惊呼：“父……父帅！”一只酒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贾勰捻捻颌下的山羊髯毛，拈酸妒忌：“大师兄，您当年对我姐姐，可没这么好。”

白时雨语塞，猛喝一口美酒，说：“旧事休要再提！言归正传，我本日请你们赴宴，只为彬彬前日掳掠客船，带回一名故交之子，我想请你们见一见，叙话旧。”

观众大声喝采，大把大把的开元通宝洒向舞台。强盗的财帛来得轻易，去的萧洒。张长弓不通乐律，看活命有望，更加卖力伐鼓，鼓声如急雨，李福十指翻飞，把弦子拨弄得几近冒烟。王乙的舞步踩着鼓点快速扭转，衣袂飘飘，舞出一团白影，最后以一个下蹲结束演出。

说到这里，张长弓杜口不言。李福焦急地问：“厥后呢？”院子里世人轰笑。

白飞飞耳力佳，听得明白，扬手就给张长弓一耳光，行动快如闪电，打得他避无可避，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飞上脸颊。

白时雨呸呸两声，说：“春晖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她长命百岁。小父帅乃是为宋大先生守孝。宋先生上月死于彬彬之手，杀人偿命，彬彬理应赔他一命。”

世人脸有愧色，纷繁低头。马肃见他身上孝服，颤声问：“春晖夫人归天了吗？”

张长弓说了个笑话：“畴前，有个小门徒跟着师父学剃头，从刮葫芦皮开端入门。他把青皮葫芦放在高凳上，左手按着葫芦，右手用剃刀悄悄地刮去葫芦皮。常常在刮到一半时总有琐事打搅。要么让找剪刀，要么让涮尿桶，要么哄小师弟。不管谁叫他，他就顺手把剃刀往葫芦上一扎，扭头去干活。事情做完，返来拔下剃刀，持续刮皮。春去冬来，门徒出师。某天，来了个和尚请他剃头。他技艺纯熟，锃亮的剃刀在头皮上飞舞，和尚的头也渐突变得锃亮。剃得正顺手，师父有事叫他……”

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厚重的木门迟缓关上，院落里的划拳喧闹顿时无声。庞大的门闩落下，大雄宝殿独一的出口被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