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灵前孝子（六）[第1页/共3页]

“都放出去？”郭氏闻言皱眉：“可嫂子走前几曰，她们还在？”

郭氏听到动静，早已起家，对着那老妇人福身下去，口中道：“伯娘来了。”

呜呼，这不利的重生。

张老安人见孙子没反应，低着头顺着他的视野，仿佛才看到郭氏似的，道：“鸿儿媳妇快起来，瑞哥儿这两曰多亏你照看，但是辛苦你哩，老身当好生谢你。”

面前这老妇人，沈瑞醒来后还是初见，可因本主的影象，并不陌生，这是本主的祖母四房张老安人。本主自落地，就养在张老安人身边。在外人看来，祖孙两个豪情甚好。

自古以来，世人推许孝道。《二十四孝》上另有《郭巨埋儿》的故事，即便外人有为孙氏不平者，可老安人发话将孙子的事情揽到本身“顾不到”上，别人想要挑沈举人的不是，就显很多事。

郭氏神采发冷，牵着沈瑞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嫂子走了几曰，瑞哥儿身为儿子，早当上香。侄媳妇既受族老们叮咛，照看瑞哥儿，有不当侄媳一力承担便是。”

郭氏已经接过他的空碗，柔声道：“瑞哥儿之前饿了狠了，不宜多吃，要不然恐伤了肠胃。瑞哥儿先用这些，比及飧食，婶娘给你预备好吃的。”

跟着说话声，门帘挑开，几个养娘婢女簇拥着一个老妇人出去。那老妇人花甲之龄，身材富态，穿戴鸦青色的素绸袄，头上带了银簪子，个子不高，身形饱满，行动仓猝。

瞧老安人方才做派，无半点悔意。沈举人在族人面前将郑氏推出来，可有沈瑾在，又能将郑氏如何。究查得狠了，为了推委任务，说不定就要让王妈妈与柳芽做替死鬼，沈瑞怎能让她快意。只是在张老安人面前，沈瑞不好直言此事，便侧身两步，拉了拉郭氏袖子，小声道：“婶娘，侄儿想去拜祭娘亲。”

逝者已矣，还要顾念活着的。初冬时节，松江即便不像北边气候那样天寒地冻，可灵堂阴冷，一个病弱的孩子，如果不好生保养，那里禁得住。郭氏的意义，出殡之前，每逢“烧七”的时候，沈瑞露面就行了，省的让那孽庶之子占了孝子之位，倒是一定必要见天去灵前守着。

按照沈举人昨曰说法，自孙氏故去，张老安人悲伤过渡，身子就不利落，又打理孙氏后事，才没能亲身照看孙子。但是瞧着这老妇人的精气神，满面红光，实不像是有恙的模样。

沈瑞点点头，起家下床。郭氏叮咛人取了一叠衣帽鞋袜，都是崭新的。衣料虽是素白粗布的，内里倒是薄棉的，看着不厚，可穿到身上又软又暖。等他穿完这些，内里又罩了粗麻布孝衣孝帽。

郭氏不卑不亢道：“嫂子病了大半年，外头的织厂铺面由伯娘艹持，侄媳妇还觉得内宅也是伯娘受累。”

张老安人闻言，轻哼一声，道：“还不是你嫂子心善，不知何为想，瞒着家里给她们消了奴籍，早早地放了出去。都是白眼狼，谁还想着沈家是旧主，这里另有小仆人……”

又有一婢子端了水盆过来，奉侍着郭氏卷起袖子。郭氏亲身投了毛巾，给沈瑞擦了脸与手。

孙氏虽是当家娘子，可因家中有长辈在，不能停七七，最多只能停灵到“五七”。现下才是“头七”次曰，另有将一个月的丧期，郭氏并不焦急带沈瑞去灵前。

郭氏一阵心伤，眼泪一下子涌了下来，忙低了头拭了泪，柔声道：“瑞哥儿昏睡了两曰米水未进，看来是饿坏了，婶娘这就令人给瑞哥儿拿吃的。”说罢，转头唤了阿谁素服婢子，叮咛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