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得陈家莫暴露身份[第1页/共3页]
“喔呀,那咋回事?”房尧第吃惊道。这才明白,高拱要去祭奠陈大明。可转念一想,玄翁与陈掌柜的并无厚交,何至于夤夜去祭奠他?如许想着,也不便多问,只得簇拥着高拱,往大街而去。
高拱一扬手,“哦”了一声,算是回应,持续往院子里走。
“玄翁,出了甚么事?”房尧第疾步赶上,问。
又有几小我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贩子之难。高拱专注地听着,不时插言扣问,足足有半个时候,才在高福的一再催促下回返。一进院子,高拱一扬手道:“走,到花厅汇汇。”
“哎呦,可不是吗!”高德插话说,“那次俺到饭铺,人家就是不收钱,只收银子,害得俺饿了大半天!”
那人打量了一眼高拱,见他像是读书人,不肯与之多言,便吵架似地说:“贩子就是三孙子!像你们这些读书人,谁看得起贩子?朝廷里头,谁替贩子说句公道话?”
“臣,遵旨!”高拱镇静地说。
另一小我道:“这位先生问贩子有何难,鄙人就一句话:贩子之难,难在官府,只要官爷别没事谋事,贩子就不难。”
高拱道:“臣亦惊问其故,则曰:贩子之累也。臣又问:朝廷买物,倶照时估,贩子不过领银代庖,如何竟致贫累?则曰:贩子利用甚大,税费繁多,办理周匝,已用去大半;而官府应支之银,却未知何时付给,所办赋税物品,多靠存款周转,一年不还即需付一年之利,有积之数年者,何可计算?”顿了顿,又道,“至如经商,必是钱法有必然之说,乃可相互通行。而钱法不通久矣。众说不一,愈变动愈狼籍,愈禁约愈错愕。乃至贩子铺面不敢开,买卖不得做,嗷嗷为甚。”
高福支吾道:“小的,小的今儿出去,想探听珊娘…”他一缩脖子,咽归去半句话,“就去了大明方物商号,谁晓得嘞,这方物商号盘出去了,小的又去豆腐陈那边,还没有走到,就传闻陈大明陈掌柜的,殁了,竟是自寻短见嘞!”
约莫两刻工夫,主仆一行到了陈宅。按事前所议,由房尧第进内祭奠,高拱则在院中背手低头渐渐踱步。三三两两的人在旁低声唏嘘群情着。
房尧第先把刺探来的陈大明之死的启事说了一遍:“陈掌柜闻得汴绣既善于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又长于山川图景,代价适中,很受都城追逐时髦者欢迎,便带人到河南开封采买汴绣,因琐事与人争论,被祥符知县谢万寿拘押,谢万寿讹诈不成,酷刑鞭挞,此中一个叫苏仲仁的伴计回京途中身亡,陈掌柜买卖未做成,又不能不对死者家眷有所补偿,网罗尽二弟家卖豆腐的钱,拿到银铺去兑换银子,银铺掌柜的却点头回绝。陈掌柜万念俱灰,投井而死。”
房尧第不解,堂堂在朝大臣,为何大半夜的,神奥秘秘微服拜访一个贩子。待骑上毛驴,高拱方道:“高福,你给崇楼跟高德说说咋回事。”
高拱不答话,坐在餐桌前,端起碗,三口两口吃了碗汤面,便起家悄悄进了寝室,和衣而卧,斜倚在叠起的被褥上,头枕双手,闭目憩息。张氏出去看了一眼,心疼不已,忙去叮咛伙房熬了碗参汤,亲身端着往寝室走,远远瞥见高福闪身出来了,斯须,高拱仓促走出寝室,边道:“叫崇楼来。”
房尧第道:“门生倒也问了,都说钱法近些年朝廷议来议去,朝更暮改,大师都怕这些钱说不定哪天就不能用了,内心不结壮,是以干脆只要银子,不肯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