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82[第1页/共13页]
楚红药收刀入鞘。北风卷起她的衣角,暴露腰间徐光启赠送的铜制算筹。她晓得,现在的万历帝正站在祭坛中心,而七道烟柱的投影,刚好将他覆盖在北斗七星的死门之位。那些曾被用来弹压的镇魂阵,现在成了指向皇权的利刃,曹无伤经心设想的天象骗局,毕竟反噬向始作俑者。
她摸出袖中密信——徐光启昨夜塞给她的《火攻挈要》残页,边沿烧焦处拼出一行小字:「书院爆后,死匠二十七,葬于烟囱基座下。」指腹抚过焦脆的纸边,她仿佛触到了亡魂的指尖。本来所谓的北斗阵,竟是用二十七具血肉之躯奠定,将冤魂困在永不断歇的烟雾里,日夜接受烈火灼烧。
楚红药瞳孔骤缩。她晓得,曹无伤这是要以本身为引,策动同归于尽的绝杀。值房别传来东厂番子的呼喝声,脚步声震得地砖发颤。她敏捷收起残页,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曹无伤手中:“这是徐大人改进的火药,硝石比例可压抑‘九转雷火’。”
"铸炮厂出事了!"值守寺人跌跌撞撞冲出去禀报。徐光启昂首望向窗外,铸炮厂方向腾起的黑烟中,第七根烟囱微微倾斜。那烟囱本应是北斗阵的"摇光星"位,现在却如同折断的利箭,即将坠落。他想起楚红药昨夜潜入值房时,裙角沾着的硝石味。那女人将东厂腰牌按在他案头,说了句古怪的话:"曹公公要的硫磺纯度是七分三厘,但《火攻挈要》里白莲教的配方恰是七分三厘。"
楚红药瞳孔骤缩。曹无伤的手腕向来斩草除根,这些人明显是来灭口的。她敏捷抽出腰间短刃,堵截主事身上的玉带——那上面的羊脂玉坠,竟刻着雪路镖局的莲斑纹。“本来如此...”她嘲笑一声,将玉坠踹进靴筒。身后的烟囱俄然喷出浓烟,灰烬纷繁扬扬落在她肩头,仿佛东林书院那场大火的余烬,超越数年工夫,终究烧到了她面前。
了望台狠恶震颤,楚红药扶住摇摇欲坠的雕栏。她想起徐光启在《火攻挈要》讲明里写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现在终究明白,那些被曹无伤用来弹压冤魂的北斗阵,早已变成安葬他的圈套。风卷着“逆鳞硝”的火星扑向烟囱,硫磺与硝石异化的气味中,她仿佛闻声识窖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那是被监禁多年的亡魂,正在摆脱镇魂阵的桎梏。
冬至大祭,紫金山颠的北风裹挟着硫磺气味,卷过神道两侧的石像生。钦天监监正跪在观星台上,浑天仪的铜臂俄然震颤——铸炮厂的七根烟囱同时喷涌黑烟,在苍穹上拖出七道狰狞的裂缝。
“你可知这意味着甚么?”曹无伤的声音蓦地阴冷,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他俄然将银针掷向楚红药,针尖擦着她耳畔钉入青砖,“戋戋一个百户,竟敢私藏内阁密折?”
楚红药不慌不忙,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纸边残破不齐,墨迹晕染,却仍能辨认出《火攻挈要》的字样,边沿还残留着班驳的蓝批墨迹。她将纸页悄悄放在地上,任曹无伤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意味着,”她一字一顿道,“内阁给您的‘解药’,本就是毒。”
楚红药昂首,眼神安静得近乎锋利,好像出鞘的绣春刀:“公公明鉴,这蓝墨……与内阁密折上的讲明,光彩分歧。”她用心将“内阁”二字咬得极重,看着曹无伤喉结狠恶转动,蟒袍上的金线蟒纹跟着呼吸起伏。